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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庠见陆北顾反应如此之快,也觉得颇为欣慰,他实在是不愿意跟太蠢的人打交道。
“贾昌朝此举就是在赌,跟赌六塔河会溃堤一样,去赌他能收復这片屈野河东岸被党项人所侵占的土地.不过退路倒是也找好了,他建议从黄河东岸调度大军过河,而不用麟州本地兵马,如此即便夏军有埋伏,大军也可以从容撤回麟州城,与麟州守军共同坚守。”
陆北顾详细问道:“不知此地距离银城寨多远距离麟州城又有多远
“距离银城寨六十里,距离麟州城百余里。”
听了这个数字,陆北顾的血压已经有点升高了。
“那就怕撤不回来。”
宋军孤军冒进被夏军包围,然后援军在坚城里观望的事情,发生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因为宋军的野战能力实在不足,负责守城的往往战斗力更差,所以哪怕两军相隔仅仅数十里,只要被阻援就解不了围,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出城的友军被围歼。
“所以贾昌朝的意思,是要等到黄河和屈野河等河流不再冰封且凌汛结束之后再用兵,如此一来,屈野河河水暴涨,夏军万余骑兵难以轻易快速渡河,收復东岸失地的把握就更大了。”
能做到两府相公的,確实没一个蠢人。
贾昌朝此举虽然冒风险,但这个方案的风险看起来貌似也確实可控,很容易为他捞到一份极有分量的政治资本,怪不得会如此力主进攻。
“那官家的看法呢”
“官家没有看法。”
宋庠似有深意地说道:“便是殿试答题时,你也要牢牢记住一点,对於官家来讲,改革亦或保守、主战亦或主和、主攻亦或主守,从来都只是手段,官家对於这些事情没有看法,也不可能有看法,如何决断不过是隨时势而变,所用存乎一心罢了。”
宋庠的话,如同拨云见日,让陆北顾对庙堂之上的博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。
官家超然其上,俯瞰著臣子们因政见、派系、利益而分化,这种分化与制衡,本身就是帝王心术的体现。
贾昌朝的“主攻”与韩琦的“主守”,或许在官家眼中,並非单纯的对错之爭,而是两种可供选择的策略,甚至可能是用来互相牵制、避免一方独大的砝码。
至於战役上的成败,一城一地的得失说的难听点,从李继迁到李元昊,大宋打了多少次败仗折损了多少兵马丟了多少城池寨堡了
所以,还差屈野河东岸的这么一块土地,亦或是派出去的上万大军吗
先不说打仗这种事情都是有贏有输的,这次不见得就贏不了,就算真输了,官家也不是输不起。
因此,这件事情,影响最终决定的根本因素,依旧不是军事,而是政治。
“学生受教。”陆北顾真心实意地说道。
这番点拨,对於即將踏入仕途的他来讲,其价值远胜於单纯分析边事。
宋庠微微頷首,似乎对陆北顾的悟性颇为满意,他转而问道:“若以你之见,拋开朝中纷爭,单论边事,此刻是静观其变、加固城防为佳,还是行险一搏、收復东岸失地更宜”
陆北顾沉吟片刻,谨慎答道:“回先生,学生仍以为,静观其变,以静制动方为上策。贾枢相之策看似巧妙,实则將主动权拱手让於夏军.我军动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