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苏婉清这是在公开宣战,她不再是暗中使绊子,而是要用国家机器的力量,进行系统性的搜捕。
阿珍的脸色瞬间冷峻如冰,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。
“小姐,这里不能再待了。”
林薇何尝不知。
苏婉清的手已经伸到了隔壁弄堂,距离这里只有几步之遥。
下一次,很可能就是这里。
谢阿婆收留她们的风险,正在呈指数级上升。
“阿婆,”
林薇看向谢阿婆,眼中充满了愧疚,“连累您了。
我们得尽快离开。”
谢阿婆却摇了摇头,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倔强:“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,你们能去哪里?车站码头都被日本人看得死死的,没有良民证和通行证,根本出不了上海。
乱跑,死得更快!”
老人说的是残酷的现实。
沦陷后的上海,已成囚笼。
“可是……”
林薇还要再说。
“没什么可是!”
谢阿婆打断她,语气罕见地强硬,“我一个老婆子,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怕什么?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?你们就安心住着,等风头过去一点再说!
这上海滩,我活了六十多年,总比你们知道哪里能藏人!”
看着谢阿婆布满皱纹却异常坚定的脸,林薇喉咙哽咽,说不出话来。
这份在乱世中近乎固执的善良与勇气,让她既感动又无比沉重。
然而,毒蛇的信子,比她们想象的吐得更快、更毒。
两天后的一个黄昏,天色阴沉。
弄堂里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,不是平日巡逻队的脚步声,而是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、喧哗鼓噪的动静。
有锣鼓声,有扩音喇叭里传出的、语调夸张的演讲声,还有人群被迫聚集起来的嘈杂。
林薇和阿珍警惕地凑到临街的窗户边,透过窗纸的缝隙向外窥视。
只见弄堂口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木台,上面挂着一条刺眼的红色横幅,上面写着白色大字:“庆祝上海新生暨中日亲善群众大会”
。
几个穿着长衫或西装、戴着“维持会”
臂章的男人正在台上声嘶力竭地演讲,内容无非是鼓吹“和平建国”
、“中日提携”
之类的汉奸论调。
台下,稀稀拉拉地站着一群被保长甲长强行驱赶来的居民,大多低着头,面无表情,眼神麻木。
而在木台旁边,一辆黑色的、擦得锃亮的小汽车格外显眼。
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宝蓝色锦缎旗袍、外罩白色狐裘、妆容精致、仪态做作的女人,正由一名点头哈腰的汉奸搀扶着,优雅地走下汽车。
正是苏婉清!
她脸上挂着一种刻意练习过的、高高在上的微笑,目光扫过台下麻木的人群,仿佛在检阅自己的领地。
她身边跟着几个穿着黑色劲装、眼神彪悍的打手,以及两名挎着王八盒子的日本宪兵。
她竟然亲自来了!
来到这片普通的居民区,搞这种拙劣的“亲善”
表演!
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苏婉清绝不仅仅是来作秀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