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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!有内鬼!这是调虎离山!”张武的怒吼未落,后院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仿佛有人从高处狠狠摔落。春桃的指甲几乎掐进白诗言的手腕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小姐,他们冲着您来的!”话音刚落,三支淬毒弩箭擦着白诗言的发梢,“噗嗤”钉入身后廊柱。箭尾缠绕的猩红绸带还在微微颤动,上面绣着的诡异符文,赫然与神秘妇人赠予的护身符纹样一模一样。
白诗言的后背撞上冰凉的佛龛,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龛上斑驳的浮雕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她望着如潮水般逼近的山贼,双腿发软,大脑一片空白,完全不知如何是好。春桃紧紧抱着她的手臂,浑身颤抖,眼中满是绝望。
千钧一发之际,暗处突然传来几声细微的破空声。三支淬毒的透骨钉如闪电般射出,精准地刺入最前方三名山贼的咽喉。山贼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,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。紧接着,又是一连串暗器飞射而出,瞬间放倒了十几名山贼。
就在这时,整面绘着壁画的墙壁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,缓缓向两侧滑开。数十名山贼举着染血的弯刀蜂拥而出,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。中间的男人把玩着白相国书房的鎏金钥匙,突然扯开衣襟,胸口与药师佛像如出一辙的莲花刺青暴露在众人眼前:“白姑娘,乖乖跟我们走,省得受皮肉之苦。”
他狞笑一声,粗糙的手掌猛地扯下蒙面巾,狰狞的刀疤从眼角斜划至嘴角,在扭曲的笑容中显得格外可怖:“白相国疼爱的千金小姐,可算落到老子手里了!”男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,如同饿狼盯着猎物,“这姑娘,长得可真好看。”
白诗言的余光瞥见佛龛旁的供桌上,几株狼毒草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曳。她突然想起母亲塞给自己的锦囊,指甲狠狠掐进掌心,强压下内心的恐惧。当山贼们逼近的刹那,她猛地扯开锦囊,朱砂粉如血雾般爆开,迷住了众人的双眼。紧接着,她抓起狼毒草的汁液,奋力泼向最近的山贼。
凄厉的惨叫声中,中招的山贼痛苦地抓挠着双眼,踉跄着跌入突然裂开的地板缝隙。他绝望的呼救声未落,整座庵堂开始剧烈震颤。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房梁上的灰泥簌簌掉落,悬在高处的铜钟也开始疯狂摇晃,撞出震耳欲聋的声响。
“小姐,小心!”春桃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,用瘦弱的身躯替她挡住坠落的碎石。白诗言只觉一阵剧痛从肩头传来,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。她强撑着抱住昏迷的春桃,突然听见那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银铃声。
抬头望去,神秘妇人不知何时已立于摇摇欲坠的飞檐之上。月白色的衣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,她手中的银铃每摇晃一次,便有无数细沙从屋顶缝隙倾泻而下。冰冷的沙粒灌入脖颈,白诗言这才惊觉整座慈云庵正在被流沙吞噬。母亲留给她的半块玉佩突然发烫,恍惚间,她仿佛听见母亲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绝境之时,碎玉为引...”
而此时,玄甲卫们结成的盾阵在如潮水般涌来的山贼冲击下摇摇欲坠。张武的玄铁长刀已经卷刃,盔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,但他依旧嘶吼着,如同一头困兽般守护在白诗言身前。远处传来的银铃声越来越急促,将暮色切割成无数个狰狞的碎片,而慈云庵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,渐渐被黑暗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