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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怡走出藏店,顺着青石板路往紫金阁的方向走。夕阳渐渐沉下去,巷口的灯笼被伙计们一一点亮,暖黄的光映在地上,像撒了层碎金。她故意放慢脚步,路过墨家的绸缎庄时,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门口,两名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正靠在门框上,手里把玩着短刀,眼神时不时往四周瞟,其中一人的耳后还贴着块黑色膏药,正是前日在漕运码头见过的墨家打手。
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,绕到另一条窄巷。这巷子是她早就摸清的近路,能直通紫金阁的后门,巷子里堆着些废弃的木箱,风一吹,木箱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,偶尔有猫叫声从墙头上传来,倒添了几分烟火气。走了约莫二十步,她瞥见墙根处藏着个穿黑衣的人影,指尖快速摸向腰间的银簪,那人影却只是个捡破烂的老妇,正蹲在地上翻找木箱里的破布,她这才松了口气,继续往前走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前方终于出现紫金阁的后门。守在门后的是个穿着灰衣的老伙计,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,手里拿着把扫帚,见紫怡过来,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,刚要开口询问,紫怡先从袖袋里掏出那方素色帕子,轻轻晃了晃。
老伙计看到帕子角的“紫”字,眼神立刻缓和下来,放下扫帚躬身行礼:“紫姑娘里面请,听竹轩已经备好茶了,是您常喝的碧螺春。”
紫怡点头,刚踏进门槛,前厅的锣鼓声与喝彩声便顺着风涌来,梆子敲得急促,钹声清脆,混着观众的叫好声,显然是紫金阁的戏台开演了。她跟着老伙计往回廊走,脚步放得极轻,绣鞋踩在青石板上,只发出细微的声响,目光却像扫过猎物的鹰,快速掠过四周:廊下挂着的红灯笼,本该是紫金阁常用的素面样式,今日却都贴着小小的“金”字贴纸,贴纸边角还沾着未干的浆糊;回廊拐角处,几名穿着短打的汉子看似随意站着,手却都按在腰间的刀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眼神时不时往她这边瞟,显然是在盯梢。
老伙计似乎没察觉异样,依旧引着她往前走,嘴里还念叨着:“听竹轩今儿收拾得干净,姑娘放心,定不扰您谈事。”紫怡没接话,只淡淡应了声,心里却已起了波澜,“金”字贴纸从未在紫金阁出现过,短打汉子的站姿与握刀的手法,也绝非普通护院,倒像是专门盯人的眼线。
她指尖悄悄攥紧了袖袋里的银簪,簪头的梅花尖抵着掌心,传来细微的刺痛。绾皓青约她在此见面,偏巧遇上这反常的布置,廊下红灯笼贴着陌生的“金”字贴纸,拐角处短打汉子按刀的姿势透着警惕,若说只是巧合,未免太过牵强。看来,这次约见果然没那么简单,对方怕是早有准备,就等着她踏入这看似平静的局。
她压下眼底的冷意,面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,跟着老伙计的脚步往听竹轩走。途经戏台侧廊时,前厅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,锣鼓声与笛音交织着飘来,老伙计笑着解释:“姑娘来得巧,正好赶上紫玉姑娘的场子,她可是咱们紫金阁的头牌,这《惊鸿引》跳得绝了!”
紫怡顺势放缓脚步,借着观戏的由头侧目,戏台中央,紫玉正提着绯红舞衣缓缓转身,裙角缀着的细碎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泛着莹润的光。鼓点渐密时,她突然旋身,舞衣如火焰般在台上铺开,转袖时银流苏划出弧线,折腰时裙摆贴地如花瓣舒展,每一个动作都柔中带劲,连发间枫叶银簪都跟着泛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