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,沾了不少泥水,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。他抬手理了理嵌珍珠的发带,指腹蹭过流苏上的银铃,“叮叮当当地往门口走,在紫彦城,除了皇帝和他爹,谁他都不放在眼里,哪会怕什么‘邪性’的店铺?
刚走到阶前,两个黑衣侍卫就伸手拦他。孙北辰被拦得一皱眉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瞎眼了?”
他把令牌往侍卫手里一扔,令牌砸在侍卫掌心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:“看清楚这玩意儿!耽误小爷寻乐子,仔细你们的狗命!”
侍卫捏着令牌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云纹。那云纹刻得很深,纹路深浅均匀,边缘却有刻意磨出的旧感,倒像是真的,藏店的令牌素来如此,为了防伪造,特意做旧处理。侍卫抬眼再看孙北辰,见他穿的锦袍上绣着暗纹银龙,腰间挂着块鸽血红玉佩,玉佩有拇指那么大,颜色纯正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他满身贵气,却又透着股轻浮,显然是哪家不管束的世家子弟。
侍卫正犹豫着要不要放行,里头突然传来掌柜的声音。掌柜的声音又尖又细,还带着点谄媚的妥协:“让孙公子进来,别怠慢了贵客。”
孙北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,斜了侍卫一眼,跟着迎上来的小厮往里走。小厮穿着灰布长衫,头低着,走路轻手轻脚的,像是怕惊动了什么。
穿过挂着墨色纱帘的门厅,大厅里的气息骤然变了。没有寻常店铺的喧闹,连说话声都没有,只飘着股极淡的异香。那香像是檀香混了些别的东西,甜得发腻,又隐隐裹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,藏在熏炉的烟气里,不细闻根本察觉不到。熏炉摆在大厅正中的八仙桌上,是个青釉瓷的,炉盖镂空,烟气从镂空的花纹里飘出来,袅袅娜娜地升上天花板,然后散在雾里。
孙北辰的脚步顿住了,他指了指大厅尽头的月亮门,那门是圆形的,框着后面的庭院,门上还挂着串珠帘,珠子是白色的,不知道是什么材质,看着倒像是珍珠。“那是哪儿?”
小厮的脸色瞬间白了,比刚浆洗过的白棉布还白。他连忙压低声音,手指轻轻扯了扯孙北辰的锦袍袖子,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品:“公子别问,那是‘静云院’,是……是店里贵客专属的地方,咱们得绕着走,万万不能靠近的。”
“贵客?”孙北辰来了兴致。他长这么大,在紫彦城横着走惯了,除了宫里的几位皇子和公主,还没见过哪个“贵客”能让一家店铺这么忌惮。他仗着自己是左丞相的儿子,谁都不敢惹,硬是拨开小厮的手,抬脚就往月亮门的方向凑。小厮急得额头都冒了汗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,浸湿了灰布长衫的领口,却不敢真的拦他,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,嘴里不停念叨着“公子别去”、“会出事的”,声音里都带着哭腔。
月亮门后的庭院栽着几株芭蕉,芭蕉叶子宽大,绿油油的,却被晨雾浸得发沉,垂在半空中,像一道道绿色的屏障,挡着里面的景象。孙北辰伸手扒开一片芭蕉叶,叶面上的露水沾在他的指尖,凉得他指尖一颤。透过叶片的缝隙往里看,他先瞧见个穿月白长衫的男人背对着他站着。男人个子很高,身形挺拔得像院角那棵老槐树,长衫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,在雾里泛着淡淡的光泽,衣摆垂在青石板上,连一丝褶皱都没有。他腰间别着柄玉柄小刀,刀鞘是墨黑色的,上面刻着缠枝莲的花纹,花纹里还嵌着银丝,在晨雾里泛着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