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催促,起身走到一边点起根烟。
慢慢吞吐着烟雾,等待一个无助的父亲做出他最终的抉择。
乌雅跟他的手下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。
耳边只剩梭温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狗吠。
何垚借着棚屋内昏暗的光线,观察着梭温的表情。
尽管梭温表现出了一个老父亲该有的歇斯底里。但何垚觉得那是经过他演绎的。
不是说他全都是装的。
难过与悲愤都是真的,但浸淫市场这么多年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脆弱的。
何垚指尖的香烟无声燃烧,淡青色的烟雾慢慢升腾。有些模糊了他锐利的目光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梭温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长叹。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何垚。
“好……我跟你合作!”梭温声音嘶哑,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,“但我有一个条件,唯一的条件!”
何垚将烟蒂摁灭在脚下,迎上他的目光:“我们会把阿依送回你身边。”
“不……要完好无损地救出来!”
梭温的手指紧用力抠着身下的麻袋,“我要看到完好无损的她!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一点,我梭温这条老命、我这么多年在香洞攒下的门路、渠道、人情……从今往后,双手奉与你们做铺路石!”
他顿了顿,眼睛里射出商人的精明和现实,“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、从哪里来、想干什么……
但你们要清楚一点,在这里,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。如果你们连我女儿都救不出来,说明你们根本不具备斗倒桑貌跟吴当那伙人的实力。
那我即便追随了你们,也不过是拉着全家一起送死!倒不如现在我就跟他们拼了!”
这话说得极其直白,甚至看穿了何垚打的什么主意。
但却符合梭温刀口舔血多年的商人逻辑。
恩情和承诺在绝对的利益和生死面前是脆弱的。
“如你所愿,”说话的是乌雅,“作为合作的诚意,我们不仅会完好无损的救出你的女儿,还会送上桑貌的脑袋作见面礼。”
梭温眼里闪过一丝癫狂,“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此刻的他们,哪还有刚才疯疯癫癫的样子。
又是一个老狐狸。
何垚没做任何华丽的保证,开口却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,“在这之前,你需要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吴当、桑貌他们所有的一切,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们。这既是救你女儿的前提,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。”
看何垚如此爽快且目标明确,梭温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。
他挣扎着坐直了身体,扯过破毯子胡乱在脸上搓了一把。
再抬脸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颓然之气。
“你们今天救了我一命。如果不是你们的人及时出现,我就死在那佣兵手里了……桑貌那个杂种!自以为攀上了高枝,可以把我踩在脚底。他恨一切见过他摇尾乞怜的人。并以羞辱他们为乐。”
梭温的声音充满恨意,“完全忘了他以前居无定所的时候,是谁拉了他一把。他现在住在镇子东头的一个院子里。那里以前是一个矿主的家。后来被他们‘公司’作为不良资产收了去。现在成了桑貌的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