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数百里外的北夷王庭,天狼城。
整座城池,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。
从昨夜黄昏开始,西北方向的天边,就不断有火光冲天而起,隐约的喊杀声顺着风传来,让城墙上的哨兵心惊肉跳。
那是大蒙部族的驻地方向。
拓跋宏一身戎装,在王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,他以为是大蒙内部生了火并,或是哪个部落终于忍受不了拔都汗的压迫,揭竿而起了。
“派出去的斥候呢?怎么还没回来!
一群废物!”
他烦躁地怒吼着。
议事大帐内,北夷各部落的领们也是彻夜未眠,一个个交头接耳,神色凝重。
草原上的任何风吹草动,都可能演变成一场决定他们生死的血腥风暴。
唯有王后乌兰,端坐在主位上,神情平静地捻着一串佛珠,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天色微亮,一名斥候终于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帐,他的脸上混杂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情。
“报……报王后,王子!”
斥候的声音都在抖,“西……西北边,出大事了!”
“快说!”
拓跋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。
“思大部、赤木部、黑岩部、白帐部、秃狼部……全……全都完了!”
“什么?!”
拓跋宏如遭雷击,松开了手,“完了是什么意思?被谁灭了?”
“营地被烧成了白地,牛羊被抢掠一空,所有……所有的男人,从老人到孩子,全都被杀了!
头颅……头颅被堆成了京观!”
斥候从怀里掏出几枚带血的箭簇,颤抖着呈了上来。
“我们在废墟里,查找许久,找到了这个……”
“大盛凉州军的制式三棱箭头!”
嗡!
整个大帐瞬间死寂,落针可闻。
所有部落领的目光,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拓跋宏的身上,那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质问。
凉州军?不就是你拓跋宏前不久才带回来的“好妹夫”
吗?
拓跋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赵轩!
那个在他面前谈笑风生,口口声声喊着“大舅哥”
的男人!
他不是应该在凉州整顿兵马,等待一个月后与北夷联军会合吗?
他怎么敢?
他怎么敢不打一声招呼,就带着军队跑到草原上来大开杀戒?
五天,五个部落!
上万大蒙勇士!
通通化为灰烬!
拓跋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
他第一次现,自己面对的,分明是一头无法预测,更无法控制的狂暴猛虎!
“疯子……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!”
一个部落领失声喃喃,声音里满是恐惧。
“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!
他连大蒙的人都说杀就杀,我们北夷……”
另一个领不敢再说下去,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与这样的杀神结盟,到底是福是祸?
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际,主位上的乌兰王后,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