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向西北方向,充满了忌惮,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。
他仿佛看到,一条沉睡的巨龙,正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,缓缓睁开它的双眼。
庆帝靠在龙椅上,闭着眼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上的两份奏报。
“李全。”
庆帝的声音有些疲惫。
候在一旁的老太监李全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老奴在。”
“你说,这世上,可有挖自己江山墙角,去给泥腿子盖房子的反贼?”
庆帝的眼睛依旧闭着,声音略显低沉。
李全眼观鼻鼻观心,小心翼翼地回道:“陛下,老奴不懂什么江山社稷。”
“老奴只知道,拴着链子的狗,瞧见生人会叫,但瞧见豺狼,多半是夹着尾巴的。”
“可要是自家养的猎犬,吃饱了肉,见了豺狼,那是真会上去拼命的。”
庆帝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精光一闪。
好一个吃饱了肉的猎犬!
他盯着那份密报上“百姓归心,万民称颂”
八个字,仿佛看到了无数张挺直了腰杆的脸。
那些脸,在面对大蒙铁蹄时,会是何等模样?
而另一份奏报上,五姓七望那些高高在上的脸,此刻却写满了惊恐与愤怒。
庆帝忽然笑了,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有些突兀。
“一群只会内斗,欺善怕恶的硕鼠,被一头西北来的猛虎,咬疼了尾巴,就跑到朕这里来哭诉。”
他拿起王氏的奏折,轻轻一抖。
“他们说赵轩是反贼,可这反贼,偏偏做了朕一直想做却又做不成的事。”
惩吐蕃,扬国威,朕想做。
抑豪强,安万民,朕也想做。
可他不敢。
因为那些硕鼠的根,盘根错节,早已和这大盛王朝的根,长在了一起。
动一根,便会打草惊蛇,伤筋动骨。
而赵轩,那个被他扔到凉州自生自灭的皇子,却像个拿着铁锹的莽夫,不管不顾地开始刨地了。
“他不是在挖朕的墙角。”
庆帝将奏折扔在桌上,朗声道。
“他是在给朕这栋四处漏风的破房子,换一根更结实的顶梁柱。”
李全头埋得更低了,不敢接话。
“传朕旨意!”
庆帝坐直了身子,眼中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深沉。
“着正在长安监察地方的御史中丞陈玄,为钦差正使,御史李思为副使,携朕的嘉奖圣旨,即刻启程,前往凉州。”
“宣——凉州王赵轩,忠勇可嘉,安抚边民,开疆拓土,有大功于社稷。”
“特赐黄金千两,锦缎百匹,御酒十坛……”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。
“另,告诫凉州王,身为皇子,当守朝廷规制,不可逾越。”
“其在凉州所行新政,有惊世骇俗之举,着其详细陈情,待朝议之后,再做定夺。”
李全听得心头一凛。
这道圣旨,既是嘉奖,又是敲打。
既是安抚,又是警告。
……
长安城。
钱万里回来的那天,整个西市都轰动了。
当那一张张盖着凉州王府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