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。
这里的秩序,与朝廷的工部天差地别。
这里的人,精气神也完全不同。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“陈情书”
了。
这分明是一份“新政纲领”
。
陈玄的心,沉到了谷底。
离开冶铁坊,又进入了军器监。
这里没有烈火与浓烟,却比方才的工坊更让人心悸。
一排排崭新的火枪,整齐地码放在木架上,黑沉沉的枪管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,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。
墙角,堆放着小山一样大小统一的黑色铁球,那是火炮的弹丸。
一名官员正在向赵轩汇报:“殿下,按照您给的图纸和新的流水线法,如今火枪的月产已能突破三百杆,炮弹每日可铸百枚。”
“只是火炮铸造工艺复杂,一月仅能成型两尊。”
李思看着那些制式统一,数量惊人的“烧火棍”
,脸色煞白。
他虽然不懂军事,但也本能地感觉到,这些东西,与他认知中的任何兵器都不同。
浑身都散着冷冽杀气。
陈玄缓缓走上前,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一杆火枪冰冷的枪身。
似乎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,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。
他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无敌名将,一人一骑,可破万军。
可是在这成百上千的火枪面前,再高的武艺,怕也只是一场笑话。
这就是赵轩说的“毁天灭地”
?
参观结束,赵轩将两位钦差带上了凉州城的最高处——钟楼。
站在这里,可以俯瞰全城。
一边,是阡陌纵横、绿意盎然的田野,炊烟袅袅,百姓安居。
另一边,是厂房林立、黑烟冲天的工坊,机器轰鸣,铁流奔腾。
截然不同,却又诡异地融为一体,构成了一个崭新的、充满矛盾与活力的凉州。
“妖术!
皆是妖术!”
李思终于彻底崩溃了,他指着城下的一切,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。
“凉州王!”
“你以奇技淫巧惑乱人心,以工匠贱役动摇国本!”
“你废除跪礼,是为不君!”
“你擅分田亩,是为不法!”
“你私铸兵戈,是为不臣!”
“此等大逆不道之举,必遭天谴,必为天下所不容!”
他声泪俱下,仿佛要将毕生的忠君爱国之情都倾泻出来。
然而,这一次,赵轩甚至没有看他。
赵轩的目光,只是平静地投向了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陈玄。
“陈大人,你觉得,国本是什么?”
陈玄身子一震,抬起头,迎上了赵轩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,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。
“这……我……”
赵轩不以为意,朗声道:“在本王看来,是让百姓吃饱穿暖,让军人有力量保家卫国。”
“这,才是国本!”
“而不是某些人挂在嘴边,用来束缚手脚、粉饰太平的空洞道理。”
他伸出手,指了指远方的田野,又指了指山峦般的工坊。
“陈大人,这份写在天地间的陈情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