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啸天仿佛松了一口气,身体靠得更深了一些。
“麻烦你,帮我给赵天龙带个话。”他慢慢地说,语速很慢,像是在费力回忆,“就说……就说我对西郊那个‘废弃水泥厂’的改造项目,有了一些新的想法。”
林婉清皱起眉。都这个时候了,还谈什么项目?
“你跟他说,”楚啸天没有理会她的表情,自顾自地继续,“让他亲自去一趟。厂区地下室的‘安保系统’要升级,尤其是……能探测‘活体热源’的红外感应设备,必须是最好的。告诉他,这个项目很重要,关系到我们公司的未来。”
“探测活体热源的设备?用在水泥厂改造?”林婉清的职业敏感让她觉得这话处处透着古怪。
“对。”楚啸天点头,眼神执拗,“还有,告诉他,项目验收的最终时限,是……从现在开始,10个小时。差一分钟都不行。”
“10个小时?这怎么可能!”
“没什么不可能的!”楚啸天突然激动起来,一把抓住了床边的栏杆,手背青筋暴起,“你告诉他,必须完成!另外……让他帮我把我书房里那本《神农毒经》带过来,我……我想看看书,静静心。记得,是书签夹在‘乌头’那一章的……”
他的情绪很不稳定,一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,充满了偏执和混乱。
林婉清看着他,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。她叹了口气,点点头:“好,我记下了。我会原话转告赵天龙。”
她认为,这只是楚啸天在重压之下精神错乱的胡言乱语。一个死心的人,想在最后回顾一下自己未竟的事业,一个即将入狱的人,想看一本关于“毒”的书来打发时间……虽然奇怪,但逻辑上似乎也说得通。
“谢谢你,林律师。”楚啸天重新躺了回去,翻过身,背对着她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林婉清在原地站了片刻,最终还是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沉重的心情,离开了休息室。
在她身后,楚啸天缓缓转过头,那双刚刚还黯淡无光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寒冰与杀意。
赵天龙,我的兄弟,希望你……能听懂。
……
赵天龙正在一个私人搏击馆里,一拳一拳地砸着沙袋。
砰!砰!砰!
沉重的击打声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。他赤着上身,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汗珠,贲张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。
他很烦躁。
楚先生被抓进去了,他却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在这里等消息。这种无力感,让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。
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。
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——林婉清律师。
赵天龙立刻停下动作,抓起毛巾擦了把汗,接通了电话。
“林律师,先生怎么样了?”他声音急切。
电话那头的林婉清沉默了片刻,语气沉重:“赵先生,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。楚先生他……状态很不好。他决定……放弃了。”
“什么?!”赵天龙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放弃是什么意思?!”
“他打算认罪。”林婉清顿了顿,将楚啸天的话复述了一遍,“另外,他托我给你带个话,虽然我觉得现在说这些很不合时宜……”
她将楚啸天那段关于“水泥厂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