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我梳头的样子——她温暖的手指穿过我的丝,轻声哼着童谣。
那时候的我,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。
可命运总是残忍的。
母亲的离世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冬,带走了所有的温暖。
父亲病倒后,我常常在深夜里抱着熟睡的弟弟,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,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。
他的世界是寂静的,而我的世界,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灰暗。
考上大学本该是希望的开端,可学费和生活费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那时候的我,很绝望,选择放下"
尊严"
。
直到我战战兢兢地站在赵母面前,像个等待售卖的商品——
"
抬起头来。
"
她当时这样对我说,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。
赵母的眼神不是怜悯,而是一种近乎严厉的温柔。
她给了我学费,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父亲治病,甚至送弟弟去了特殊的语言学校。
她不是施舍,而是给了我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机会。
在赵家的庇护下,我渐渐生活好起来。
可骨子里的不安却从未消失——我害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,害怕某天醒来,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。
所以当我看到赵明远和齐司礼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时,恐惧就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。
我怕他们不再需要我,怕霁儿他们长大后,我这个"
母亲"
的角色会被彻底抹去。
"
我"
我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,"
我只是害怕"
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,害怕再次被抛弃,害怕回到那个一无所有却有很多负担的自己。
窗外的风声更大了,簌簌的声响像是无数细碎的叹息。
我知道最近自己的小脾气、任性,甚至是刻意的靠近,都不过是仗着你们对我的好。
我突然意识到,或许我真正该学会的,不是如何抓紧他们,而是如何真正地站起来。
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切进炕上,在炕桌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分界线。
我催促他们赶紧吃饭,"
再不吃要凉了。
"
我把盘子放下,瓷盘与炕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齐司礼正在喝小米粥,闻言放下碗,热气氤氲中我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。
赵明远则直接站起身,从厨房端出一直温在锅里的饼,饼还冒着丝丝热气。
"
你爱吃的。
"
赵明远把粥推到我面前。
齐司礼默不作声地夹了一筷子凉拌木耳放在我碟子里,木耳切得细丝般均匀,淋着几滴香油。
我注意到他的筷子尖微微颤,在阳光下像蜻蜓点水的翅膀。
阳光渐渐爬上了窗台中央的花瓶,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洋桔梗——是在村里闲逛的时候,我说喜欢赵明远给摘的。
我突然想起上次随口提的这花就配一个琉璃花瓶更好看,当时齐司礼正在写生路边的茅草屋,头也没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