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黑沉沉的,窗外零星响着鞭炮声,我就被柳嫂从被窝里挖了出来。
"
快起快起,要去村里拜年了!
"
她一把掀开我的被子,冷空气激得我瞬间清醒了几分。
我裹着被子滚到炕里侧,眼睛都睁不开:"
才几点啊感觉刚睡着"
父亲探头进来,见我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:"
丫头再睡会儿吧,女孩儿不用跟着去磕头。
"
他转身招呼赵明远和齐司礼,"
你们俩,赶紧的,换上新袜子,咱们走了。
"
朦胧中听见院门开合的声音,弟弟兴奋的说话声渐渐远去。
我卷着被子又沉入梦乡,直到"
噼里啪啦"
的鞭炮声在院子里炸响——原来他们拜完年回来了。
匆匆扒了几口饺子,一行人又赶往严爷爷家。
远远就看见院门大开,十几个师兄弟带着家眷已经到了,院子里摆满了马扎。
严爷爷穿着簇新的唐装,正被一群徒子徒孙围着拜年。
赵明远和齐司礼一进门就被拉去喝酒,父亲则被请到上座。
热闹了一上午,下午回到家时,所有人都累得说不出话。
弟弟一进门就栽倒在炕上上睡着了,赵明远和齐司礼也难得没斗嘴,各自找地方补觉去了。
我躺在炕上,听着远处隐约的拜年声,不知不觉又睡着了。
天刚蒙蒙亮,柳嫂就轻手轻脚地在厨房忙活开了。
灶台上炖着临行前的送行面,热气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凝成水珠。
我睡眼惺忪地扒在门框上,看她利落地往行李箱里塞腊肠、干蘑菇——都是要带给赵母和齐奶奶的家乡味。
"
到了上海先视频,"
父亲把保温杯塞进我手里,"
你赵阿姨念叨好久了,说珠珠会背《三字经》了。
"
他突然压低声音,"
昨儿个师傅偷偷往我箱子里塞了个锦盒,说是给瑾文的长命锁"
院子里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音。
赵明远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,正把弟弟的书往车上装。
少年人兴奋地比划他们在国外考试的事情,围巾在晨风中飞扬如旗。
"
北京那边下雪了?"
我保温杯递给他时,赵明远的指尖在我掌心短暂停留。
他低头系安全带时,我快亲了他的耳朵。
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村口,在挂着红灯笼的岔路口分道扬镳。
我和齐司礼那辆往南,后窗还贴着崭新的福字;赵明远的车向北,尾灯在晨雾中渐行渐远,最后化作一点星光消失在盘山公路的转角。
父亲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晒谷场上。
他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迅凝结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,仿佛他的心情也被这寒冷的天气所笼罩。
就在这时,父亲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屏幕上显示的是齐司礼来的一张照片。
照片中,四个可爱的小团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,就像一个个小粽子一样,正站在上海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