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语音了,他说助听器效果特别好。
"
赵明远摩挲着屏幕上那个笑脸表情,忽然觉得北京的晚风格外温柔。
黑色的奔驰在高公路上平稳行驶,窗外掠过的风景由北方的苍茫渐渐转为江南的葱郁。
赵明远握着方向盘,余光瞥见副驾驶的父亲正襟危坐,灰白的鬓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司机小王在后座试探着按下音响按钮,巴赫的大提琴组曲刚流出几个音符,就被赵父抬手制止:"
关了,吵。
"
车厢里顿时只剩下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。
赵明远不动声色地调高了空调温度——他记得父亲的老寒腿受不得凉。
过了徐州收费站,赵父突然摘下老花镜,用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。
这个动作赵明远太熟悉了,每次父亲要谈重要事情前都会这样。
"
明远,"
赵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"
我和你母亲复婚的事她会同意吗?"
赵明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一瞬。
后视镜里,他看见父亲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忐忑,那只常年盘核桃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。
"
会同意。
"
他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,"
母亲识大体。
"
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在父亲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赵明远想起有天早晨母亲在庭院里修剪玫瑰的样子——她戴着帆布手套,剪刀"
咔嚓"
一声截断枯枝,就像当年果断签下离婚协议时一样利落。
"
为了我和孩子们的未来,她会给您体面。
"
转弯时,赵明远顺手调暗了仪表盘的光,"
您不用担心。
"
这句话像把钥匙,"
咔哒"
一声打开了凝固的空气。
赵父长长呼出一口气,整个人陷进真皮座椅里。
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紫檀木核桃,终于开始慢悠悠地盘起来,熟悉的"
咯啦"
声在车厢里规律地响着。
"
你母亲"
赵父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,"
还留着那盆昙花吗?"
赵明远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知道父亲问的不是花,是三十年前那个夏夜,母亲执意等那株昙花开放,而父亲陪她等到天明的往事。
"
留着,今年开了七朵。
"
苏州段的霓虹灯牌渐次亮起,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。
赵父突然摇下车窗,带着水汽的夜风灌进来,吹散了最后一丝凝重。
"
开快点,"
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,"
霁儿该等急了。
"
赵明远踩下油门,车载导航显示距离上海还有158公里。
他想起出门前奶奶往他行李箱里塞的那罐自制玫瑰酱——玻璃瓶上还贴着"
易碎"
的标签,就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