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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光线透过百叶窗,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条纹,如同他们此刻复杂沉痛的心情。
李教授看着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赵父赵母,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和负罪感,他向前一步,声音哽咽,充满了无尽的悔恨:
“老董,赵夫人……都怪我,真的都怪我……”
他的声音颤抖着,“我不该……我不该那天多嘴,跟您提起我想把日本那些珍贵资料录入智能系统的想法……我更不该表现出那种急切和遗憾……是我给了他念头,不然他也不会……不会动了心思去冒险,更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……这样的后果啊……”
他说到最后,几乎老泪纵横,痛苦地摇着头。
赵母红肿的眼睛里虽然依旧蓄满泪水,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她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李教授的手臂,声音沙哑却清晰:
“不怪你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在回忆,“那天……,是我回家后无意间跟明远提了你的想法和遗憾……我了解我儿子,明远他是个热血的孩子,做事全凭一颗心和一腔感觉。”
她的目光投向窗外,仿佛看到了儿子昔日的身影,“他觉得值的事,认准的事,就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;可他要是不感兴趣,谁劝也没用,连多看一眼都懒得……这次,他是觉得这事值,是为了他心里认为重要的东西去的。
所以,谁也不怪,这是他的选择。”
这时,齐司礼也艰难地开口,面向二老,低下头,声音里充满了沉重的自责:“叔叔,阿姨……对不起,是我没看好他,是我没把他……”
赵母转过头,看着同样伤痕累累、失去母亲的齐司礼,眼中闪过一丝心痛,她摇了摇头,语气更加决绝,仿佛要斩断所有无用的悔恨链条:
“司礼,你别这么说。
我谁也不怪!
你们都不用忏悔!
他长那么大,想做的事,谁拦得住过?这就是他的命!
他自己选的命!
我们……我们得认……”
一直沉默着的赵父,此刻缓缓开口。
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、眼神空洞的颜嫣身上,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和一丝深藏的期望:
“颜嫣,”
他唤道,“等你出院,把身体养好,就先回学校去。
按部就班地,安心把你的学业搞好,顺利毕业。
这几年,你也正好趁机调整一下,远离这些是是非非。”
他顿了顿,看了一眼妻子,继续道:“我和你妈……我们还撑得住,还能再撑几年。
这个家,这份业,等你学成归来,让你妈手把手教你……家业的担子,以后终究还是要靠你,和昀儿、霁儿两个小子来扛。
我们……总有老的时候,总有交给你们的时候。”
这番话,让病床上的颜嫣,她一直强忍的、干涩的眼眶瞬间被汹涌的泪水彻底淹没。
她闭上了眼睛,泪水流得更凶,却不再是全然绝望的奔流。
那滚烫的液体仿佛带着一种灼人的力量,洗刷着内心的茫然与剧痛,留下清晰的、无法回避的烙印。
是啊。
责任在身。
这四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