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休所大院,那棵虬枝盘错的老槐树下,清晨时分还是一片祥和热闹。
几位退休的老长围着石桌,对桌上那副新得的木雕象棋赞不绝口。
棋子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精心雕刻而成,车马炮栩栩如生,棋盘木质温润,纹路清晰,一看就知价值不菲。
“老谢,可以啊!
这玩意儿不便宜吧?哪儿淘换来的?”
一个穿着旧军装的老头摸着“帅”
字棋子上的纹路,啧啧称奇。
谢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,嘴上却谦虚:“嗨,孩子们的一点心意,颜嫣的爷爷是什么严家第十八代木雕传人,亲自给我找的老物件!”
那炫耀的姿态,藏都藏不住。
吃早饭前,他还在跟老伙计们夸赞未来儿媳妇颜嫣多么懂事贴心,这象棋就是她爷爷特意寻来送他的。
然而,一顿早饭的功夫,风云突变。
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打开了电视,正好看到陆臣那场布会的尾声。
当苏明瑜那句“我和陆臣已经订婚”
清晰地从电视机里传出来时,在家吃饭的老长们,饭都不吃了,赶紧又去老槐树那听热闹!
槐树下早上轻松的气氛不见,老长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。
大家交头接耳,和树上知了一样聒噪。
刚才还围绕着谢父的羡慕目光,此刻都变得复杂起来,带着点同情,又有点等着看笑话的意味。
不知情的谢父听他们的议论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拿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刚才炫耀的象棋和“未来儿媳妇”
,此刻都成了无声的讽刺。
终于,一位资历更老、性子也更直的老长慢悠悠地开了口,他拿起一枚“仕”
在手里掂量着,目光却斜睨着谢父,语气带着明知故问的调侃:
“老谢啊,你家那个……继子,这是攀上高枝了?”
他故意顿了顿,看着谢父瞬间难看的脸色,继续不紧不慢地戳心窝子,“我记得,前段时间你不是还总念叨,跟你们家向阳一块回来的,是苏家那个小丫头吗?挺活泼的那个。
我家那不成器的孙子回家还跟我提过一嘴,说林哥带女朋友回来了,羡慕得紧呐。
怎么这结了婚的……?”
这话就像一把软刀子,扎得又准又狠被插了两刀。
旁边另一个老头也忍不住搭腔,看似打圆场,实则拱火:“哎呀,老周你这话说的,现在年轻人感情的事,谁说得准呢!
说不定是陆家那小子跟苏家姑娘早就看对眼了,只是没公开嘛!”
他说着,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父一眼。
谢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仿佛被当众抽了几个耳光。
他张了张嘴,想替陆臣辩解几句,想说这都是权宜之计,可话到嘴边又死死咽了回去。
这种家族内部的权衡和交易,如何能对外人言说?他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和周围那些探究、揶揄的目光,心里五味杂陈,憋屈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那副他刚刚还引以为豪的精美象棋,此刻在阳光下,显得格外刺眼。
槐树下的阴影里,老长们的心思各异,但无疑,谢家今天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