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嫣没有再说话,只是沉默地开着车。
她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齐司礼的执念从何而来,也完全能共情他那份想要亲手为明远为父母报仇的深切痛苦。
她自己何尝不想?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手,夺走了她曾经深爱过的人,也摧毁了原本可能存在的、另一种平静幸福的可能。
但是,她比齐司礼和陆臣都更清楚地经历过,在真正的黑暗势力面前,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,莽撞的复仇之心又是多么容易被利用,最终可能导致更惨痛的代价。
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冒险,陷入她曾经险些没能脱身的险境。
此刻,最应该做的,不是凭借一腔孤勇去“抓鱼”
,而是相信国家,相信那些真正专业、且有力量去铲除这些毒瘤的同胞。
既然温和的劝说他不会听,那么……
颜嫣的目光扫过中控台的时间,心中瞬间有了决断。
她趁着等红灯的间隙,快在手机上一个特定的、极少使用的加密通讯录里,找到了一个备注为“”
的号码,送了一条极其简短的预置信息。
然后,她像是没事人一样,将手机放回原处,语气平静地对齐司礼说:
“先送你回家,德牧还在等你。
其他的事,明天再说。”
她需要稳住他,哪怕只是几个小时。
她送的信息,是请求“”
动用关系,以最正式、也是最无法抗拒的方式,暂时“冻结”
齐司礼和陆臣在此事上的所有调查权限,强制他们退出。
这可能会引来他们的不满,但比起让他们涉险,颜嫣宁愿承受这份不满。
夜色中,车子平稳地向着齐家方向驶去,但颜嫣知道,有些保护性的“风暴”
,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。
她必须赶在齐司礼和陆臣踏入更危险的境地之前,为他们筑起一道防护墙。
果然,第二天,关于杨父与苏珊珊那桩骇人听闻的丑闻,在舆论场上被迅地、干净地抹去了所有痕迹,仿佛从未生过。
与此同时,齐司礼和陆臣都敏锐地察觉到,自己身边多了一些“影子”
,行动虽不受限,但一种无形的监视感如影随形。
陆臣对此接受良好,他本就是商人思维,深知触及红线时必须止步,国家的介入反而让他松了口气,顺势彻底抽身。
而齐家老宅的中堂里,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
齐司礼直挺挺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,垂着头。
齐奶奶站在他面前,手中的黄花梨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,出“咚咚”
的闷响,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孽障!
你这个孽障!”
老太太气得浑身抖,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震怒,“为了一个颜嫣!
你竟然就敢……就敢想着去动苏家,给人‘一个教训’?!
谁给你的胆子?!”
“啪”
的一声,拐杖结结实实地抽在齐司礼的背上,他身体晃了晃,咬紧牙关,一声不吭。
“你自己能欺负,别人欺负不得是嘛??”
“现背后的人和害死明远的是同一伙,你就更了不得了是吧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