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里的疲惫被这句话驱散了一点,但她没有任何面部的表现:
“您们能发现这一点真好,大多数时空的官方不是过于傲慢,就是过于低三下四。”
笑了,他做了个请的动作,三人落座了。
“那就不废话了,我们同意帮你们促成全球广播,同时,天道v11和马头琴的技术我们需要代为保管,以及我们建议你们的广播内容根据我们的要求做出一些调整。”
刚才的谦和消失了。
沈月白平静的看着他,面无表情:
“你刚才自己也说了,我们可以失败无数次,但你们,只有一次可以和我们合作的机会。”
“所以我说的是建议,孩子。”
他笑起来,皱纹也带着风霜。
因为他的第一句话积攒了许多好感,沈月白开口:“愿闻其详。”
他点点头:
“我完全理解你和末世的你的〔道〕是什么,人确实需要自由选择和知道真相的权利,但完全的自由真的行得通吗?你认为旧世界某国的自由主义算是成功吗?
有些人的自由必定会给别人带来伤害,所以我认为道德是自由的上限,法律是自由的下限。”
“有道理,但你们要如何调整播报的内容?”
“第一,把人为散播病毒定性为dnd的操作失误。
第二,把意识自杀机器的事情全部删除。”
沈月白皱起眉头:“你是让我明哲保身,公布一个修改过的〔真相〕?”
“准确说来,是有选择性的公布。
我知道这有违你的初心,但历史上很多人都犯了一个错误,就是太高估大众的接受程度。
人们因为一些局限性,只能看到一个人在挥刀,而不想了解他为何挥刀。
如果他们知道挥刀人还在,怒火会被转移,目光就会集中在复仇上。
现在重建文明是第一任务,我们必须要把仇恨凝聚在已经被打败的敌人身上,把那些负面的东西一笔带过,才能最大限度的鼓舞幸存的人们,让他们带着新生的激情参与新世界的建设。”
他沉声道。
沈月白毫不犹豫的提问:
“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?这样的话……我们做的事,和之前的理事会有什么两样?新建立起的世界与旧世界又有什么两样?”
他依旧慈祥的看着沈月白:
“你知道大同社会吗?”
“当然知道,难道你们能在这些废墟上建立这种乌托邦?”
沈月白立马反问,她咄咄逼人道:
“当人受到系统性的压迫时,除了破坏系统之外没有任何破局之道。
但社会是一个系统,有人的地方就会形成社会,就会有结构,有结构就会产生压迫。所以打破结构文明消失,重塑文明结构又会再次产生,这是悖论,这是欺骗!”
“是的,所以,我们的真正作用或许不是许诺或者引领人们走向一个不存在的彼岸,而是……发现问题,然后解决问题。”
他说。
〔嘀嗒〕
就像一滴水打在叶子上。
沈月白愣住了。
她好像,从来没有从这个维度去思考过官方存在的意义。
现在——
找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