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,而突厥铁骑再乘我关中空虚,破塞南下… 陛下!” 他扑通一声跪倒,声音带着哭腔道:“则非但洛阳难图,恐高祖基业,亦有累卵之危!臣泣血叩请陛下,速诏秦王班师,保全精锐,固守根本!”
萧瑀闻言,神色挣扎,原本支持东征的态度在现实压力下动摇,长叹一声奏道: “陛下… 裴相虽言急切,然… 然其虑深远。洛阳非旦夕可拔,窦建德之患却迫在眉睫。突厥动向更是悬顶利剑。秦王殿下… 殿下乃国之柱石,万金之躯,岂可久陷于危墙之下? 臣… 臣附议裴相之请。当断则断,暂避锋芒,保全王师,徐图后计!” 言必,他深深一揖。
陈叔达作为掌诏令的纳言,言词谨慎但立场清晰,言道: “陛下,臣观诸公所虑,皆为国家社稷计。秦王殿下忠勇,志在克复东都,一统河山。然兵法云:‘合于利而动,不合于利而止。’今三面受胁,利在守成。当以社稷安危为至重,将士性命为至惜。 段总管北疆新胜,足可暂稳边陲。若令秦王殿下全师而还,养关中锐气,观窦、王鹬蚌,待突厥冬牧马肥之时机再定征伐,方为万全之策。”
李渊听了众臣言论,沉默不语。殿内陷入死寂,唯闻烛芯噼啪微微作响。他再次转身,凝视着舆图上洛阳那个小小的标记,仿佛能看到城下堆积的尸骸和儿子染血的战袍。裴寂描述的可怕图景、任瓌的边关警讯、萧瑀的动摇、陈叔达的“万全之策”… 还有那些冰冷的伤亡数字,在他脑中激烈交锋。
儿子李世民“洛阳不破,绝不回还”的誓言犹在耳边,终于皇帝肩上的千钧重担压倒了父亲的骄傲与期待。李渊再次猛地转过身,脸上最后一丝犹豫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却无比决断的帝王威严,声音斩钉截铁道: “诸卿所奏,深合朕心!”
他目光如电,射向侍立一旁、屏息凝神的宦官,下令道: “拟密诏!敕秦王世民:洛城久围,将士劳苦,朕心轸念,寝食难安。 近据多方急报:窦建德拥众南窥,其势汹汹,欲解洛阳之困;北鄙虏情叵测,烽燧连警,恐有乘虚之谋。社稷之重,在安根本;王师之利,贵乎万全。 今三面受胁,非可持险浪战之时。
着尔即解洛阳之围,整饬六军,全师西归长安! 勿以克城一隅为念,当以保全将士、固守关陇、养锐待时为至要!所有善后事宜,准尔临机处置。大军动向,务须机密,不得迟延!
——父 手敕 武德四年二月某日”
李渊口述完,殿内空气仿佛凝固。他特意用了“父手敕”的落款,试图在这冰冷的皇命里注入一丝父亲的温情与无奈。
接着,李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,厉声道: “以八百里加急,密送秦王行营! 此诏…” 他声音压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,“止于此殿!若有片言只语泄于外,立斩不赦!”
裴寂、萧瑀、任瓌、陈叔达齐齐跪伏于地,声音带着敬畏与一丝如释重负,齐声道: “陛下圣虑深远,臣等谨遵圣谕!”
宦官躬身捧着刚书写的墨迹未干的密诏,疾步退出大殿。殿门沉重关闭,将殿内的凝重与这道决定二十万大军命运、即将在洛阳城下掀起滔天巨浪的密令,一同封锁在摇曳的烛光之中。
洛阳城外,唐营中军大帐内,李世民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卷犹带长安霜气的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