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朝文武看着那名额头还在渗血的驿卒扑倒在丹墀前,嘶哑的嗓音如同破锣:
八百加急!吐谷浑破我岺州三寨,李总管中箭坠马——
够了!
御座上突然爆发的怒喝震得梁柱嗡鸣。李渊攥着刚呈上的《五府屯田策》,竹简裂隙如蛛网蔓延。
蕞尔小邦,安敢犯我疆界!他起身时十二旒玉藻剧烈晃动,目光如刀刮过西域舆图,去岁才收了他二十匹青海骢,今岁就敢撕毁盟约!
兵部尚书杜如晦疾步出列:陛下,据报吐谷浑此番出动五千铁骑,趁秋高马肥沿洮水南下。其王伏允次子亲自押阵,分明是试探我军虚实。
试探?李世民突然冷笑。他执朱笔在沙盘上划出三道血痕:半月前他们劫掠鄯州商队,儿臣便谏言要加强陇右防务。如今看来,这狼崽子是铁了心要撕破脸!
太子李建成挥袖扫翻案上茶盏:父王!请给儿臣三万精兵,定将伏允老贼的头颅悬于长安西市!
太子殿下!老臣萧瑀颤巍巍举笏,此刻河北战事吃紧,若再调重兵西征,只怕...
只怕什么?李世民突然截断话头,指尖重重点在岷州城徽上,吐谷浑骑兵再凶悍,难道比窦建德的十万大军更难对付?窦轨在益州练了两年山地军,正是时候拉出来见见血!
殿中霎时寂静,只闻得更漏滴答。李渊凝视着沙盘上岷山隘口的狼烟标记,突然抓起虎符掷向侍立武官:
传诏!益州窦轨率弓弩手走阴平古道,渭州且洛生带轻骑抄洮河浅滩。告诉他们——帝王的声音裹着铁锈般的杀气,七日内解不了岷州之围,就自己把首级送回长安!
当传令马的銮铃声撕裂朱雀大街的晨雾时,尚书省值房内,房玄龄轻轻放下计算粮草的算筹,对杜如晦叹息:今日是吐谷浑,明日或许是突厥。这大唐的太平,终究要用血火来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