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。他特意换上象征使节身份的绛紫官袍,怀中揣着高祖亲笔国书,腰佩太宗赐予的宝剑。
经过三日疾驰,郑元璹终于在汾水北岸见到了颉利可汗的大营。只见牛皮大帐连绵数十里,营中篝火彻夜不熄,巡逻的骑兵往来如织。
当郑元璹被带入金狼大帐时,颉利正与各部酋长饮宴。帐中烤肉飘香,美酒四溢,突厥贵族们醉眼朦胧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。
“郑公别来无恙?”颉利冷笑道,“这次又要来耍什么嘴皮子?”
郑元璹环视帐中,目光如电:“可汗还记得武德二年盟约吗?当时可汗亲口承诺永结盟好,如今为何背信弃义?”
帐中顿时寂静。一个部落首领拍案而起:“放肆!这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?”
郑元璹不为所动,继续质问:“可汗可知,此番南下,廉州百姓流离失所,大震关守军全军覆没?这就是可汗承诺的和平吗?”
颉利脸色渐变,手中的金杯微微颤抖。郑元璹看在眼里,知道时机已到。
郑元璹走近一步,声音转缓:“可汗,老夫五次出使草原,亲眼见过突厥勇士的勇武,也深知草原生活的艰辛。但可汗想过没有,大唐与突厥风俗迥异,纵使突厥夺得唐地也难以久居。中原城郭,对草原儿女不过是牢笼。”
他观察着颉利神色的变化,继续道:“如今征战所得,不过些许粮草布匹,尽归部落民众,于可汗有何益处?反倒要损兵折将,结怨邻邦。”
帐中各部首领开始窃窃私语。郑元璹知道说中了他们的心事。这些部落首领最关心的,确实是实际获得的战利品。
“不如收兵归去,重修和亲之好。”郑元璹趁热打铁,“我可奏请陛下,每年赠可汗金银万两、绢帛五万匹。这些财富都将纳入可汗府库,比起将士流血、断绝多年友谊,孰利孰弊?”
颉利可汗陷入沉思。他想起出征前部落长老的劝阻,想起连日来唐军的顽强抵抗,更想起营中开始蔓延的思乡情绪。
突然,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个浑身是血的探马跌跌撞撞冲进来:“可汗!唐军李神符部突破我军右翼,粮道被截!”
帐中顿时大乱。郑元璹依然镇定自若:“可汗,现在退兵,还能保全实力,满载而归。若待冬日降临,冰雪封路,恐怕...”
颉利猛地站起身,目光扫过帐中慌乱的酋长们,终于长叹一声:“罢了!就依郑公所言!”
次日,突厥开始退兵。郑元璹亲自监督撤军事宜,确保突厥军队不再扰民。临别时,颉利可汗赠给他一匹宝马:“郑公真勇士也!五次出使,屡濒死境而不改其志,本汗佩服!”
归途上,副使好奇地问:“大人此次为何能如此顺利?”
郑元璹望着远去的突厥大军,轻声道:“用兵之道,攻心为上。颉利内部本有裂痕,各部落求战之心不齐。我不过顺势而为,给他一个体面退兵的理由罢了。”
当他回到长安时,满城百姓夹道欢迎。李渊亲自出宫相迎,握着他的手说:“卿以一人之力,退百万之师,功在社稷!”
是夜,郑元璹在府中整理行装时,取出一个木匣,里面珍藏着他五次出使突厥的文书。每一卷文书上都斑驳着岁月的痕迹,有的还沾染着血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