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须的手猛地一顿,随后忙向伏徽看去,最后才一脸谦逊地问道:
“伏大家,莫非您就是《徽解明义》的作者?”
《徽解明义》,是一本针对《明义篇》的注书,其中对“义”
的阐释,尤为独到,所以广为人知。
原典《明义篇》乃禾洲尚未分裂时,就已存在的传世巨着,所以大汉、大姜、大旻三国的学者,都将其奉为经学圭臬。
而《徽解明义》的作者,也就是伏徽,将《明义篇》开篇当中的“义者,宜也”
,仅四个字,便着墨三千言。
不仅引述了大姜开国时“废苛法而宽赋税”
的旧事,更结合南疆蛮夷归附时“以俗为义”
的案例,论证“义非一成不变,当随境而宜”
。
不仅如此,伏徽对《明义篇》当中,“君臣相得”
这章的注解,更是在士林中广为流传。
他不认同旧注中“君为臣纲”
的绝对化解读,反倒提出“君明则臣直,君昏则义隐”
,还特意摘录了前朝御史因谏言获罪,却被百姓立碑纪念的典故,直言“义在民心,不在君口”
。
最令人称奇的是,伏徽在注书中并未局限于文字训诂,还常穿插自己遍历州县的见闻。
比如解“乡义”
一词时,他便记下了西北边地“邻里共守烽燧,生死相托”
的风俗,说“此乃未书于典的真义”
,让原本晦涩的经义,顿时就有了烟火气。
伏徽见有人请教自己,这才微微一笑,看着张铮,缓缓说道:
“老朽不才,《徽解明义》确实是老朽拙作。”
见伏徽承认,满朝文武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,就连刘契,此时都不得不深深皱起了眉头。
要知道,《明义篇》已是传世之作,而《徽解明义》,则是世人公认解读《明义篇》最透彻、精妙的注书。
如此,也就注定了伏徽这个人,必将是名留千古的经学大家。
而现在,大姜使团竟让这么一个活着的传奇,和黄昊这个未满十八岁的黄口小儿辩经?
到底是对方在侮辱黄昊,还是太把黄昊当回事了?
就算是大汉堂堂左相——张铮,自认阅书无数,也不敢说与伏徽辩经,能讨得上一点好。
于是,张铮便只是拱手行了一礼,说了一句“伏大家,失敬”
,最后才给了黄昊一个“自求多福”
的眼神。
黄昊见眼下这氛围愈不对劲,也不知道现在问一句“什么是辩经”
,合不合适。
就在他纠结之时,伏徽却是抢先难道:
“承天殿下,老朽这便开始了。”
黄昊闻言,却是微微点头示意,心想:反正现在箭在弦上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。
然而,他这副反应,让群臣看了,却是不禁摇了摇头,似乎是对赢下这第三题,看不到半点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