魄的尖啸,如同一道追魂夺命的流光,直射石金伦毫无防备的后心!
石金伦正全力进攻,忽闻脑后恶风不善,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练就的本能!他来不及细想,整个壮硕的身躯猛地向马背上一伏,几乎同时,一股冰冷的寒意擦着他的脊梁骨掠过,箭簇甚至划破了他背后的皮甲!若是再晚上一瞬,哪怕只有一息,这支利箭必将透心而过!
与石金伦近在咫尺的刘世达,忽见对手猛地矮身消失在他的面前,不由得一怔。就是这电光石火间的错愕,要了他的性命!
那支原本射向石金伦的夺命箭矢,去势未尽,竟“噗”地一声,不偏不倚,正中刘世达的前胸!力道之大,直接穿透了护心镜!
“呃啊——!”刘世达发出一声凄厉而难以置信的惨叫,身体剧震,手中长刀“当啷”坠地。
他努力抬起头,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,死死盯住了远处手持空弓、一脸惊愕的宁飞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没有死在羯人手中,竟会殒命于前来接应的“自己人”箭下!
巨大的荒谬和愤懑堵在喉头,他身躯在马背上僵硬地晃动了两下,随即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,直挺挺地栽落马下——头颅最先着地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声,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折进了胸腔之中。
他躺在冰冷污秽的土地上,双眼圆睁,空洞地凝视着被硝烟和火光染成暗红色的夜空。
石金伦惊魂未定地直起腰,先是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尚在发呆的宁飞,随即转头看向落马的刘世达。确认这位北唐主将已然毙命,他竟朝着宁飞的方向,你小子可真狠连自己主将都杀。
他咧开大嘴,竖起一根粗壮的大拇指,瓮声瓮气地吼道:“小子,你他娘的真狠!”说罢,毫不恋战,拨转马头,趁着混乱便向自家军阵深处窜去。
另一边,赵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瞳孔骤然收缩,他心知这必是宁飞为了帮助刘世达,反而误杀。
他猛踢马腹冲到刘世达尸体旁,飞身下马,目光如电般扫视周围——将士们仍在各自为战,似乎无人特别注意此处的变故。
他毫不犹豫,俯身握住那支深深嵌入刘世达胸膛的箭杆,猛地用力拔出,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,随即手腕一翻,狠狠地将这支箭插进了旁边一名早已死去的羯兵尸身胸口。
做完这一切,他面沉如水,翻身上马,灵越刀一指正与北境军缠斗的石破壁,厉声喝道:“羯贼休走!”径直冲杀过去。
宁飞此时方才如梦初醒,惊出一身冷汗。误杀友军,在北唐军律中已是重罪,何况射杀的是刘世达这等方面主将!一旦追究,纵有千般理由,也难逃军法从事,甚至累及家族!
他见赵范已然行动,立刻明白了其用意,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咬牙转身,重新张弓搭箭,将怒火与恐惧尽数倾泻向敌军。
那石破壁正与一名北境军校尉交手,忽见赵范势如疯虎般冲来,早已心胆俱寒,虚晃一招拨马便走。
刚跑出几步,又听得身后熟悉的箭啸破空之声,他吓得魂飞魄散,急忙偏头躲闪。然而宁飞含愤出手的这一箭又快又急,虽未中要害,却“噗”地射穿了他的右耳!
“啊——!”石破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,左手猛地捂住鲜血喷涌的右耳根。
想起不久前在梅花坞被赵范射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