伪军第二军军部指挥所内,气氛压抑得和外面的寒冬一样。
军长汪顺独自坐在办公桌后,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南方军投下的传单,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。
传单上“弃暗投明”、“阵前起义”、“优待俘虏”的字眼,像针一样刺着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良心。
他原本是隆警卫员出身,从一个小小的警卫员干到现在统领三万人的一军之长,靠的就是孙隆的赏识,而他这个人最讲的是忠义,信的是保境安民。
追随孙隆投敌,一方面是感念其早年的知遇之恩,另一方面也是当时大势所迫的无奈选择,然而,自投敌以来,他眼睁睁看着孙隆在东瀛人面前卑躬屈膝、助纣为虐,为了讨好主子,对这片黑土地和上面的百姓进行着敲骨吸髓般的掠夺。
他麾下的第二军,虽为伪军,但他一直严令约束,尽量不让部下做那些伤天害理、欺压百姓的事情,这让他与孙隆及其他彻底投靠鬼子的军官格格不入。
尤其是最近,孙隆为了完成鬼子“最后搬运”的命令,手段越发酷烈,甚至纵容鬼子直接对他的士兵非打即骂。
今天早上,仅仅是因为南方军炮击过后,他手下的士兵修补工事慢了些,他手下几十个老兵就被鬼子宪兵当众鞭打,甚至还被枪毙了三十多人!那些都是跟着他多年的弟兄啊!
想到这里,汪顺的心都在滴血。
他抬起头,看着办公室里沉默站着的数十名心腹军官——他的三位师长,以及各团的团长、贴身的副官参谋们。
这些人的眼神同样复杂,有恐惧,有愤怒,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茫然。
“弟兄们,”汪顺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扬了扬手中的传单,“这东西,你们都看到了吧?”
众人默默点头。
“外面的炮声,你们也听到了吧?南方军的炮火,那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挡的!”他深吸一口气。
“孙长官……孙隆他,已经彻底疯了,为了向鬼子表功,他把咱们弟兄的命根本不当命!鬼子更从来没把咱们当人看!今早的事情,你们都亲眼所见!”
他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茶杯乱响:“我们也是大乾人!我们的祖宗也埋在这片黑土地下!我们当初当兵吃粮,说的是保家卫国!可现在呢?我们在帮侵略者打我们自己人!在帮他们抢我们自己的矿!祸害我们自己的百姓!这他娘的叫什么事!”
三位师长面面相觑。一师长王海性子最直,咬牙道:“军座!您就说怎么办吧!弟兄们早就受够这窝囊气了!鬼子根本不把咱们当人,防御最危险的地方让咱们去,补给克扣的最狠,动辄打骂枪毙,咱们弟兄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薄!这日子,没法过了!”
二师长李振叹了口气:“可是……军座,咱们的家眷大多还在奉天城里,要是我们这边一动,鬼子那边……”
三师长赵猛低吼道:“怕个球!南方军这么猛,奉天还能守几天?咱们要是立了功,南方军还能不管咱们家眷?总比现在这样被鬼子当炮灰打死强!”
汪顺看着他们,沉声道:“李师长的顾虑,我懂。但正如赵师长所说,我们再不动,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,而且是背着汉奸的骂名去死!跟着东瀛人抵抗下去,南方军的重炮和火箭炮会把我们和鬼子一起炸成粉末!我们死了,家眷就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