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飞家别墅的餐厅里,晨光被窗棂切成细碎的光斑,落在安姌放下的白瓷勺上。
滕子京的心跳像被什么攥住了,刚才那句“如果不然”像根悬着的针,扎得他心头一紧。
“小姌……如果安泰没有起色,我们又当如何?”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,目光死死盯着她低垂的眼睫。
安姌没有抬头,指尖轻轻摩挲着布娃娃的衣角,声音淡得像一层薄冰:“我会把婚姻财产公证协议退给你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余飞握着筷子的手一顿,悄悄抬眼瞥了滕子京——
那张总是带着戾气或霸道的脸,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白得吓人。
他没再说一个字,只是缓缓站起身,椅子腿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涩涩的声响。
他转身走出餐厅,背影挺得笔直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,连脚步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城郊的度假村浸在暮色里,老旧的建筑像被遗忘的棋子,散落在荒草丛中。
邓州毅从积着灰的面粉加工厂里走出来,风灌进他敞开的西装领口,带着一股子潮湿的凉意。
“邓助,这边没有!”
“我们搜遍了西边那几栋楼,也没人影!”
手下的汇报声此起彼伏,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。
邓州毅不可思议的抬手捋了一把头发,刚想说话,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,打得他眼眶发酸。
“邪门了……戚浩宇这家伙能藏哪儿去呢?”他叉着腰,
目光扫过这片透着诡异安静的度假村,“那辆可疑的车子,就在附近扔着,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呢?”
天渐渐暗透,远处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。一个穿西装的手下凑过来,
声音带着犹豫:“邓助,我们都熬了两天了,要不先撤?让换班的弟兄过来接着找?”
邓州毅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,看着手下们一个个黑眼圈浓重、脚步虚浮的样子,
终于点了头:“回去吧。跟接班的说清楚,重点查那些看起来废弃的仓库和地下室,肯定有我们遗漏的地方。”
话音刚落,又是一阵喷嚏袭来,打得他腰都直不起来。
“邓助,你这不对劲啊,”旁边一人连忙扶住他,“脸都白了,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?”
“不用。”邓州毅摆了摆手,声音哑得厉害,“送我去东恒小区就行。”
车队驶离度假村时,车灯劈开沉沉的暮色,那些荒芜的亭台楼阁被甩在身后,像一场没醒的梦。
东恒小区的路灯亮得昏黄,邓州毅拖着灌了铅的腿走进单元楼,楼道里飘着住户炒菜的油烟味。
他在三楼一扇门前站定,犹豫了两秒,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。
“来了来了!”门里传来轻快的女声,跟着“咔哒”一声,
打开房门的一瞬间,余倩倩仰头看向邓州毅时,眼睛倏地睁大了,显然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邓州毅。
“邓州毅?你怎么来了?”她上下打量着他——头发乱糟糟的,
西装上沾着草屑,眼下泛着青黑,整个人像被从泥里捞出来似的,一时竟看呆了。
邓州毅皱了皱眉,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:“你一个女孩子住,
开门前不知道问清楚是谁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