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州毅开着车,一路都没说话,眉宇间凝着层化不开的沉郁。
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,像被拉成模糊的色块,衬得车厢里愈发安静。
余倩倩看着他握着挡杆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,便轻轻伸过手去,将他的手握住。
“外婆这辈子,真是太苦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心疼,
“还好现在有你在。以前没有阿姨的那些日子,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……”
邓州毅的喉结动了动,像是被这话撬开了回忆的闸门,声音低沉地响起来:
“京爷到上学年纪时,家里安排送他去幼儿园,我那时候非要跟着一起去。
那是妈妈第一次打我,摔倒时,头还磕在门口的路沿上,出了血。凌阿姨心疼坏了,赶紧抱着我去医院包扎。”
他顿了顿,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,继续道:
“后来一天天长大,学校里的孩子知道我没有爸爸,就拿这个欺负我。
每次都是京爷替我跟他们打架,可回到家,妈妈总说我不省油,尽惹事,甚至想不让我去学校了。
凌阿姨特地去学校找了校长,后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了,背地里的闲言碎语还是没断,我总带着伤回家。
妈妈每次都把错怪在我头上,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……”
“有天晚上,我跪在卧室的搓衣板上,实在忍不住了,就倔强地问她:
‘人家孩子都有爸爸,我为什么没有?’妈妈当时就哭了,哭得特别伤心。
凌阿姨推门进来把我拉起来,可我非要一个答案。
妈妈怒气冲冲地喊:‘我是被你爸爸强暴的!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!
你爸爸不是好东西,你也一样不是好东西!你最好一辈子找不到媳妇,因为你不配组建家庭,只会害了人家!’”
他说到这儿,声音里带着种近乎自嘲的冷意:
“从那以后,我和京爷无论走到哪儿,都只逢场作戏,从不付出真感情。
妈妈说,能伤害她的男人不是好人,那作为‘坏人’的孩子,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阿毅,你别听阿姨的!”余倩倩听不下去了,急忙打断他,语气急切,
“她那是在气头上说的话,怎么能当真呢?这些话根本就没道理啊!”
邓州毅低头,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轻轻吻了一下,像是汲取着暖意,
然后长舒一口气:“挨打多了,真相也一点点拼凑起来了。
我后来打听着找到了外婆和妈妈曾经一起开鸡丝煲饭店的位置,可那儿早就改成超市了。
问了街坊才知道,妈妈离开的那天晚上,外婆就精神不正常了。”
“管委会了解情况后,在管辖范围内找了个小房子安顿她,好心的街坊邻居,轮流给她送点吃的用的。
我第一次见到她时,她邋遢得不成样子。还是京爷帮我把外婆安排进了青山疗养院——
以前年纪小,付不起那么贵的疗养费。后来我拼命学,选了经济学专业,就是想早点有能力担起这些。”
余倩倩望着他的侧脸,眼里满是仰慕:“所以外面才疯传,
丰腾国际有位‘冷面诸葛’,做生意从不做亏本买卖?”
邓州毅被她这副认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