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滕家别墅就已经醒了。
院子里的老槐树顶着一身晨露,枝桠间被悄悄挂上了一串串红灯笼,暗红色的流苏垂下来,被风一吹就轻轻晃荡,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保安老李正踩着梯子,往门楣上挂“寿”字挂毯,金线绣的字体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,他踮着脚调整了三次,才满意地下来,拍了拍手上的灰:“这得挂正了,老爷子瞧见才舒心。”
厨房的方向飘来甜香,张阿姨系着米白色的围裙,正指挥着两个帮工把刚出炉的桃酥、萨其马往红漆托盘里摆。长条形的餐桌上已经铺好了明黄色的桌布,边缘绣着暗纹的祥云图案,靠墙的一侧摆着三层的点心塔,底层是油亮的酱肘子、酱鸭,中层码着切好的哈密瓜、提子,顶层则是一碟碟精致的马卡龙,粉的、黄的、绿的,像落了一地的小月亮。餐桌尽头放着个青花瓷的酒坛,上面贴着“寿”字封条,是滕君昊特意托人从老家带来的陈酿,说是老爷子年轻时常喝的牌子。
客厅里,佣人正用鸡毛掸子轻扫着红木家具上的浮尘,博古架上的青瓷瓶、玉如意被擦得锃亮,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,在地板上拼出复杂的几何图案,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,混着淡淡的檀香——那是老爷子案头常年燃着的香,带着点岁月沉淀的安稳。
老爷子的卧室里却另有一番热闹。
凌雅正站在穿衣镜前,给老爷子整理唐装的领口。那是件正红色的寿字纹唐装,盘扣是乌木的,上面雕着小巧的福字,老爷子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,穿这红色竟一点不突兀,反倒衬得眉眼间的精神气更足了些。“您抬抬胳膊,”凌雅的动作很轻,指尖拂过老爷子肩膀上的褶皱,“这料子挺括,得穿得周正些。”
老爷子坐在藤椅上,任由她摆弄,眼睛却瞟向窗外,见院子里的灯笼晃得热闹,忍不住哼了一声:“说了让臭小子低调点,这都快赶上过年了。”他戎马一生,最不喜铺张,往年过寿辰,也不过是家里人凑在一起吃顿便饭,今年却被滕君昊和滕子京联手“哄骗”着办了这场家宴,说是“就请几个亲近的人,热闹热闹”。
“爸,您就当给孩子们个面子。”滕君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手里拿着个锦盒,里面是块刚打磨好的玉佩,翠绿的底色上飘着几缕红,是他特意找玉雕师傅做的,“子京这孩子,前阵子还跟我念叨,说多少年没给您好好过个生日了。”
凌雅把最后一颗盘扣扣好,直起身打量着老爷子,眼里带着笑意:“您瞧瞧,多精神。”她转身拿起搭在衣架上的马褂,刚要给老爷子披上,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,忙走到窗边看了一眼,“哟,好像有客人来了。”
正说着,院子里的保安已经迎了上去。
一辆黑色的奥迪A8稳稳停在雕花铁门外,车身干净得能映出头顶的灯笼。保安上前拉开后座车门,宋世杰先下了车,他穿着件深灰色的中山装,手里拎着个暗红色的锦盒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。紧接着,穆小吉也下了车,他穿了件浅米色的休闲西装,左手牵着个小小的身影——是江朔,小家伙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的背带裤,领口系着红色的领结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像只乖巧的小绅士。
荣石山从驾驶座下来,绕到后备箱打开,拎出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,红色的缎带在晨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