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云山谷的夜风很邪,贴着地皮刮,凉气一个劲儿往骨头缝里钻。
天边传来嗡嗡的动静,越来越响,听着就是一大片铁疙瘩飞过来了。
山坡上,掩体里,所有人都抬着头,竖着耳朵听天上的响动。
孔捷蹲在沙包工事后头,拿指头在摊开的地图上划拉着。
“正面给我压住了,别往死里打,就让他们喊疼,喊得越大声越好。”
他身边,机枪手趴在地上,稳稳地架着家伙。
那枪手嘴里小声数着拍子,把子弹扫在鬼子壕沟前一寸不到的地皮上,打得尘土直蹦。
这道火线就是一堵看不见的墙,压得对面刚探头的鬼子又把脑袋缩了回去。
更远处的石缝里,狙击手眼睛不离瞄准镜。
镜里的十字线稳稳套住一根刚立起来的电台天线。
“立起来就给老子打断,让他再立。”
枪手嘴里念叨着,指头搭上扳机,没急着动手,等着那根天线立得笔直。
而在坂本阵地的侧后方,峭壁的阴影里,几个人影贴着山壁摸了过去。
带头的猎户脚下又轻又稳,他回过头,压着嗓子对身后的人交代。
“都踩着我的脚印走,一步都不能错,下面是空的。”
段鹏跟在后面,怀里抱着一个改装过的罐头。
他找到一堆码放整齐的油桶,猫着腰钻了过去,将带着定时引信的燃烧罐埋在油桶侧后方,用湿泥土盖好,只留一小截引线露在外面。
另一边,两个战士摸到一辆中继通讯车的旁边。
一人放哨,另一人抄起钳子,利索地剪断了车底拖出来的馈线。他又摸出匕首,在备用电瓶上划开一道深口,然后掏出水壶,把咸盐水全灌了进去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坂本阵地后方两里外的一处山洼里,一块缴获的白底红圈航空识别布被迅速铺开。
几块黄色的烟饼被点燃,浓烟滚滚升起,旁边一个战士拿着镜板,对着天边仅存的亮光来回晃动,造出晃眼的反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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