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马当先,“苍狼啸”化作一道血色匹练,所过之处,残肢断臂纷飞。他亲自断后,用身体和刀锋为队伍争取着每一寸向西移动的空间。
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,带起一道血线;另一支则狠狠钉在他的后肩甲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震得他眼前一黑,几乎栽下马背。
囚车在颠簸中吱呀作响,胡狡的身体随着剧烈的晃动撞击着木栅,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。
他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在夜色中更显狰狞的黑色山影,嘴角的狞笑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。
亡命奔逃持续了整整一夜。当黎明的第一缕惨白光线艰难地刺破厚重的阴霾,照亮这片被鲜血反复浸透的山谷时,孟和身边只剩下不足五十名伤痕累累的战士。
人人带伤,战甲破碎,坐骑口鼻喷着带血的白沫。他们终于深入了阴山支脉的褶皱深处。
两侧是刀劈斧凿般的峭壁,怪石嶙峋,狰狞如鬼。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厚厚的、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落叶层。
空气变得阴冷潮湿,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、泥土和某种奇异草木的复杂气味。
孟和的脸色在晨光下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败,失血过多和剧烈的伤痛已将他逼至极限。
他左肩的伤口在寒冷中麻木,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胸腔内撕裂般的剧痛,视野中的景物开始旋转、模糊。
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,目光扫过四周嶙峋的山石和峭壁缝隙间顽强生长的、形态奇特的植物——虬结如龙爪的藤蔓,叶片边缘闪烁着金属般冷光的矮树,还有石缝中一簇簇颜色妖异、形似鸟羽的艳丽小花…
“停……停下!”孟和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山风吹散。他艰难地翻身下马,脚步虚浮,一个踉跄,单膝重重跪倒在地,溅起一片枯叶。
“首领!”格日勒和几名亲兵慌忙上前搀扶。
孟和喘息着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峭壁下方一处不起眼的凹陷。
那里,背阴湿润的岩石上,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墨绿色的苔藓。而在苔藓边缘,紧贴着冰冷的石壁,顽强地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。
它们不过半尺高,茎秆纤细却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质感,顶端顶着几片近乎透明的、脉络如金线般清晰的圆形叶片。
最奇异的是,在叶片中心,凝结着几滴粘稠的、如同熔融黄金般的汁液,在熹微的晨光中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芒,与周遭的阴冷死寂格格不入。
“莳……蕃草……”孟和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,仿佛梦呓。
这是部族最古老的萨满口耳相传的秘辛,源自那部神秘莫测的残卷!
书中载:“阴山,其上多砺石、文石,其草多茆蕃。”萨满曾言,这“茆蕃”或为“莳蕃”,乃阴山精气所钟,其汁如金,能续断脉,肉白骨,乃绝境中的一线生机!
他本以为这只是飘渺传说,万没想到竟在亡命途中,在这尸山血海之后,亲眼得见!
他用尽最后力气,伸出颤抖的、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金色的汁液。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暖意,瞬间顺着指尖流遍全身,左肩和肋下那蚀骨般的剧痛竟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!
“快!采下!给重伤者!”孟和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,嘶声下令。格日勒等人虽不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