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起头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眼中却毫无笑意,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“十年前,拓跋鹰的铁骑踏平了高卢寨,血流成河。可孟巫医,你似乎忘了,就在那尸山血海里,是你的母亲,用她仅存的半粒‘回阳丹’,硬生生止住了我肺腑间翻涌的咳血,把我从阎王殿拉了回来。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,“这滔天的血债,加上这救命之恩,孟巫医,你告诉我,这笔糊涂账,今日又该怎么算?!算得清吗?!”
一股奇异的甜腥气,混合着淡淡的草药苦涩,从庄园东南角的苗圃方向飘来,在沉闷的地窖空气中弥漫开。那是藿香燃烧的味道,在这血腥与紧张交织的夜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在靠近甬道口的位置,拓跋烈——拓跋月的弟弟,正咬着牙,用一支火把燎烤着自己手臂上一条狰狞的伤口,试图用高温止血。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。
藿香的甜腥气钻入鼻腔,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铁锈味?他猛地甩甩头,驱散那令人作呕的幻觉,目光警惕地扫过盾墙边缘。
刚才一瞬间,他似乎看到盾牌缝隙外有野兽般的影子闪过!但定睛一看,不过是盾牌边缘凸起的青铜铆钉,在火光下投下的扭曲暗影罢了。
真正的杀机,并非来自外部。那股随着藿香烟雾悄然潜入地窖的、更隐蔽的危险气息,却在掠过角落一间废弃粮仓的木门时,露出了破绽。
粮仓虚掩的门缝里,借着微弱的光线,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堆积的二十多个空酒坛。坛身上,赫然烙印着拓跋家族特有的霜狼印记!
“东南方!”孟和一声断喝,如同惊雷炸响,让拓跋烈浑身猛地一颤。他下意识地顺着孟和的目光看去,心脏几乎骤停。就在粮仓门边的砖缝里,半枚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,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光。
拓跋烈认得那纹路!那是……那是孟和母亲临终前,死死攥在手里,咳着血也要交给孟和的证物!据说是从当年凶徒的武器上崩下来的!
地窖深处,被拓跋月踩在脚下的孟瑶,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。她脚踝上的胎记,在疼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下,似乎变得更加鲜红,隐隐散发出微弱的温热感。
与此同时,拓跋月腰间那枚银环,竟也发出低微的、几乎不可闻的嗡鸣,仿佛在与之呼应。
这奇异的共鸣,像一道闪电劈进拓跋烈的脑海。他猛地想起昨夜守夜时,曾无意中瞥见孟和在惨淡的月光下,用匕首在石板上刻划着什么。
当时只觉得是某种神秘的仪式或记号,此刻回想,那些刻痕的走向与形状……竟与拓跋月左手掌心一道陈年的、被火焰灼伤的疤痕,完美地重合在一起!
冷汗,瞬间浸透了拓跋烈的后背。
地窖内的对峙因这诡异的发现而陷入短暂的死寂。突然,一声尖锐的狼嗥划破夜空,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和金属撞击声从甬道外传来!
堵门的盾墙一阵剧烈晃动,似乎遭到了猛烈的冲击。
混乱中,一个矫健如母豹的身影——维京女战士英格丽德,强行撞开一道缝隙冲了进来!她目标明确,手中锋利的爪刃直取孟和腰间悬挂的药囊!孟和下意识地护住药囊,爪刃划过坚韧的皮革,“嗤啦”一声,药囊破裂!
里面滚落出的几颗深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