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,一步一步,极其僵硬地朝包厢门口挪去。
后背的衬衫紧紧贴住皮肤,冰凉一片,全是冷汗。
他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穿过长长的、铺着腥红地毯的走廊的。
眼前只有模糊晃动的光影,耳朵里塞满了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。
推开沉重的酒店玻璃门,深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劈头盖脸地刮过来,激得他浑身一哆嗦,胃里翻江倒海。
他踉跄着扑向路边的垃圾桶,剧烈地呕吐起来,仿佛要把那颗被碾碎的心也一起呕出去。
第二天,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,冰冷地照进人事部的办公室。
窗明几净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和咖啡混合的味道。
人事主管王姐拿起桌上那张薄薄的a4纸,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语气平淡无波,听不出丝毫情绪:“张野的辞职信。
字儿倒还挺稳当。”
她旁边的年轻助理小吴凑过来看了一眼,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窗外,小声嘀咕:“真走了啊?昨晚那场面…啧,换我我也没脸待了。”
王姐没接话,只是把那张纸轻轻放在桌角一摞待处理的文件上,出轻微的“啪嗒”
声。
窗外,正对着人事部办公室的玻璃幕墙,清晰地映照出一个笔挺的身影。
张野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,领带系得端正,头也精心打理过。
他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纸箱,里面装着他工位上的寥寥几件私人物品——一个用了多年的黑色马克杯,边缘有些磨损;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专业书;还有一个造型有些幼稚的卡通小摆件,是某次年会抽奖的安慰奖。
他正抬步往外走,步伐平稳,背脊挺得笔直,像一个即将奔赴重要商务会谈的精英。
然而,那巨大冰冷的玻璃幕墙,却像一面最残酷的镜子,无情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真相。
镜中的影像,西装革履,轮廓分明,可里面却空空荡荡,如同一个精心装扮却失去了灵魂的玩偶。
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空洞地穿透了镜中的自己,也穿透了这幢冰冷的写字楼,投向某个遥远、未知、同样一片虚无的所在。
玻璃幕墙上,那个空荡荡的影子,跟随着他平稳的步伐,沉默地移动着,直到消失在电梯口冰冷金属的反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