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秀珍的葬礼刚过去三天，她住了一辈子的纺织厂家属院3号楼2单元就迎来了久违的热闹。
赵阿姨拎着菜篮子从早市回来，远远就看见单元门口停着一辆银色小轿车，后备箱大开着。
走近了，她认出那是徐秀珍儿子徐志强的车。
再往楼道里一瞧，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搬运工正上上下下地忙碌着，把一个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往楼下搬。
&0t;赵阿姨好。
&0t;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。
赵阿姨转身，看见徐秀珍的儿媳林梅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走过来。
林梅穿着一身米色套装，头烫着时髦的小卷，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，手腕上的金镯子在晨光中闪闪亮。
&0t;小林啊，这是&0t;赵阿姨指了指楼道里忙碌的工人。
&0t;哦，我们来收拾一下婆婆的东西。
&0t;林梅把塑料袋放在地上，从名牌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汗，&0t;志强公司有事，我就先过来处理了。
&0t;
赵阿姨点点头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被搬运下来的编织袋上。
透过半开的袋口，她认出那是徐秀珍珍藏多年的布料——有印着牡丹花的缎子，有素雅的棉麻，还有几块老式但质地极好的毛料。
这些可都是当年纺织厂的福利，徐秀珍一直舍不得用。
&0t;这些都要扔？&0t;赵阿姨忍不住问道。
林梅皱了皱眉：&0t;是啊，家里哪还用得上这些老布料。
现在谁还自己做衣服啊，都是直接买成品。
&0t;她踢了踢脚边的塑料袋，&0t;这些是婆婆的一些证件和存折，我们带回去。
其他的&0t;她耸耸肩，&0t;都是些没用的东西。
&0t;
赵阿姨心里一揪。
她想起上个月还看见徐秀珍坐在阳台上，一块一块地整理这些布料，嘴里念叨着&0t;等小孙子结婚时给他做被面这块给闺女做件旗袍肯定好看&0t;。
那时候徐秀珍的眼睛亮晶晶的，仿佛那些布料里藏着整个家族的幸福未来。
搬运工又扛下来一个大包裹，这次是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包棉花。
雪白的棉絮从包裹缝隙里钻出来，在阳光下闪闪亮。
&0t;天哪，这么多新棉花！
&0t;赵阿姨惊呼，&0t;秀珍攒了多少年啊！
&0t;
林梅撇撇嘴：&0t;现在谁还用棉花啊，都是羽绒被、蚕丝被。
占地方不说，还容易生虫。
&0t;她转身对搬运工说，&0t;师傅，这些都直接扔垃圾站吧，不用往车上装了。
&0t;
赵阿姨看着那些被随意丢在路边的布料和棉花，喉咙紧。
她想起三年前徐秀珍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家里，打开那个樟木箱子给她看这些&0t;宝贝&0t;时的样子。
老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块布料，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。
&0t;这块蓝底白花的，是我进厂第一年的，一直没舍得用&0t;
&0t;这捆棉花是厂里最后一次福利，纯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