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,像一块用了太久、洗不干净的抹布。
林薇站在厨房的水槽前,指尖被冷水泡得白。
水龙头滴答、滴答的声音,在死寂的屋子里被无限放大,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。
这声音,像极了她婚姻的节奏——单调、冰冷、看不到尽头,只有无穷无尽的消耗。
客厅里,她的丈夫张强陷在沙里,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。
电视开着,放着喧闹的综艺,但他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,也什么都没听见。
这种状态,是常态。
林薇有时觉得,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,更像一个按时回家、需要她提供食宿的、沉默的房客。
结婚多年,张强挣的钱,从未有一分钱交到林薇手里。
那装着工资的信封,或者手机里的转账提示音,仿佛与她隔着一个世界。
家里的柴米油盐、孩子的奶粉学费、水电煤气……所有沉甸甸的生活开支,理所当然地压在她本就单薄的肩膀上。
她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,洗衣、做饭、打扫、接送孩子上下学……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而那个本该与她并肩的人,永远缺席。
请他搭把手?他的反应通常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沉默,或者一句轻飘飘的“忙着呢”
,即使他只是在刷手机。
连每天接送孩子这短短的路程,他都吝于分担,仿佛那几分钟的陪伴,是莫大的牺牲。
“我怎么这么‘幸运’?”
林薇不止一次在深夜,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问。
镜中的女人,眼角的细纹里刻着疲惫,曾经明亮的光彩被生活的砂纸磨得黯淡。
这样的丈夫,仿佛是她命中注定要渡的劫。
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。
离婚的念头像野草,在每一次心力交瘁时疯狂滋长。
她提过,不止一次。
可张强呢?他的反应永远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——不点头,不摇头,不给出任何理由,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反馈。
他只是沉默,一种厚重到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他像一堵不透风的墙,或者一个深不见底的潭,林薇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,永远不知道他那沉默的葫芦里,到底卖的是什么致命的毒药,还是仅仅是……彻底的虚无。
这场婚姻,对林薇而言,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。
她结了婚,却又好像从未真正拥有过婚姻。
自始至终,都是她一个人在舞台上,唱着无人喝彩的独角戏。
丈夫是台下的观众吗?不,他更像一个漠然的布景板,连存在感都稀薄得可怜。
这场戏,演得筋疲力尽,又无比可笑。
然而,当她鼓起勇气想撕碎这荒诞的剧本时,更大的阻力来自她以为的港湾——她的父母,甚至公婆。
他们轮番上阵,苦口婆心。
“离什么婚啊?张强不是好好的?又没在外面乱搞女人,没做伤天害理的事,也没动手打过你吧?”
母亲拍着她的手,语气里满是“这已经很好了”
的庆幸。
“是啊,为了孩子,忍忍吧。
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父亲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