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一分。
五年。
时间足以冲刷掉最初的钝痛,却也在那空洞的边缘沉淀下厚厚的、名为“习惯”
的尘埃。
我和陈默的生活早已“上正轨”
,事业稳步向前,换了更大的房子,一切都像精密仪器般有序运转。
接毛毛回家,似乎成了水到渠成的下一步,一个需要被妥善处理的“待办事项”
。
去托育中心接她的那天,阳光刺眼得过分。
那栋米白色的建筑依旧窗明几净,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、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。
五年了,这气味顽固地沉淀在每一个角落,钻进鼻腔,直冲天灵盖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无机质的洁净感。
张妈牵着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走出来。
我的心跳骤然失序。
那就是毛毛?我的目光贪婪地攫取着她:长高了,头扎成两个整齐的小鬏鬏,穿着洗得白的、托育中心统一的小格子裙,小脸有些过分的白皙。
她怯生生地躲在张妈身后,小手紧紧攥着张妈洗得硬的衣角,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过来,里面盛满了陌生和不安,像受惊的小鹿。
“毛毛,快看,是妈妈和爸爸来接你回家啦!”
张妈笑着,带着职业性的热情,轻轻把她往前推了推。
毛毛被我牵着手带进新家那宽敞明亮的客厅时,像一只误闯巨人国的小动物,每一步都透着惊恐和拘谨。
她不敢碰那些光可鉴人的昂贵家具,不敢踩在柔软厚实的纯羊毛地毯上,只是紧紧挨着我站着,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我蹲下身,努力挤出最温柔的笑容,试图拥抱她:“毛毛,这是你的新家,喜欢吗?”
就在我靠近的瞬间,那股熟悉的、浓烈的消毒水气味,混合着托育中心食堂特有的、油腻的食物气息,猛地钻进我的鼻腔。
毫无预兆地,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搅,酸液汹涌地冲上喉咙。
我脸色骤变,猛地偏过头,用手死死捂住嘴,才勉强压下那股强烈的呕吐欲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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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毛被我突然的动作和扭曲的表情吓到了,小嘴一瘪,“哇”
地一声哭了出来,转身就扑向站在一旁的陈默,把小脸深深埋进爸爸的怀里,小小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。
陈默拍着女儿的背,眼神复杂地看向我,带着无声的责备和深深的不解:“依依,你怎么了?吓着孩子了。”
我扶着冰冷的墙壁,大口喘着气,额上沁出冷汗。
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似乎还顽固地萦绕在鼻端。
看着陈默怀里那个小小的、哭泣的、无比陌生的身影,一种冰冷而粘稠的恐慌感,如同深海的章鱼,用它滑腻的触手,猝不及防地缠住了我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我逃进了书房。
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合拢,隔绝了客厅里毛毛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陈默低沉的安抚。
世界陡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我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、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心脏,以及鼻腔深处那顽固的、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余韵。
打开电脑,屏幕惨白的光映在脸上。
指尖不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