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门“砰”
一声合拢的闷响,像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客厅的喧嚷里,瞬间压住了婆婆那抑扬顿挫的哭诉和大姑姐赵敏那嘤嘤不止的啜泣。
王梅背抵着冰凉的门板,胸腔里那股无处泄的浊气顶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又是赵敏。
她甚至不用看,那熟悉的、带着委屈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依赖的气息,隔着门缝都能透进来。
下班时特意拐去菜场买的青菜还带着水珠,几样熟食的油纸包搁在案板上。
王梅原本盘算着,晚饭简单点,一个素炒,一个快手小荤,外加切盘的卤味,对付一顿正好。
现在?她目光扫过那堆东西,心底冷笑一声。
加菜?赵敏那张被泪水泡肿的脸和身上可能的新伤旧痕,就是今晚最“丰盛”
的一道菜。
门外的声浪不甘心被隔绝,婆婆那把尖利的嗓子穿透门板,带着哭腔和控诉的力道:“……你们是她弟弟弟媳!
是她娘家人!
她都叫人欺负成这样了,你们不给她撑腰,她回那个狼窝里还活不活了?啊?心肠怎么就这么硬!
……”
紧接着,是赵敏那愈委屈、愈清晰的抽噎,像钝刀子割着王梅紧绷的神经。
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,是丈夫赵强回来了。
客厅短暂的死寂后,是他明显压着火气、极其不耐烦的声音:“姐!
你又怎么了?这次又是为什么?能不能消停点!”
责备多于关心。
赵敏的哭声陡然拔高,混杂着婆婆更激烈的数落:“你吼她做什么?她是你亲姐!
被人打了!
你看看她那胳膊……”
王梅猛地拉开冰箱门,寒气扑面。
她一把抓出昨晚卤好的鸭掌鸭翅,深酱色的卤汁冻得黏腻。
厚实的砧板被重重掼在料理台上。
她抄起沉重的剁骨刀,冰凉的刀柄硌着手心。
客厅里,婆婆那句“娘家人不撑腰”
的控诉正喊到最高点。
手起刀落!
“咚!”
一声沉闷又凶悍的钝响,狠狠砸穿了门板,压过了所有哭诉。
一根粗壮的鸭掌在锋刃下应声断成两截,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清晰可闻。
王梅面无表情,手腕翻动,刀刃寒光闪烁,又是狠狠一下!
“咚!”
第二声钝响,比第一声更沉、更重,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宣泄。
鸭翅的关节被精准劈开。
客厅的喧闹像是被这剁骨声生生掐住了脖子,瞬间低了下去,只剩下赵敏被惊吓后倒吸冷气的微弱声音。
王梅的动作没停。
“咚!
咚!
咚!”
一下,又一下。
鸭货在刀下四分五裂,骨头渣子和深色的卤汁碎屑飞溅到洁白的瓷砖墙面,留下星星点点的污迹。
每一声沉重的闷响,都像砸在她自己记忆的旧伤疤上。
多少次了?数不清。
赵敏像个被诅咒的陀螺,在婚姻的鞭子下旋转,伤痕累累地逃回娘家。
每一次,她和赵强都像一对被点燃的炮仗,冲到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