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、近乎亢奋的红光。
“薇薇!
看!”
他嗓门洪亮,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得意,用力拍打着电动车的后座架,“接亲神器!
省下租婚车的钱,够咱俩吃一个月排骨!”
他嘿嘿笑着,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,伸手去拉林薇,“上来!
哥带你回家!”
林薇的目光掠过小区门口停着的几辆扎着彩带、擦得锃亮的黑色轿车,那是别人家租的婚车。
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,指尖冰凉。
最终,她还是伸出手,搭在张强粗糙温热的手掌上,侧身坐上了那冰冷的、毫无装饰的电动车后座。
车轮转动,驶离了父母家那栋熟悉的、此刻灯火通明的小楼。
她没有回头。
后视镜里,父母站在单元门口的身影越来越小,越来越模糊,母亲似乎抬手抹了一下眼睛。
林薇的心猛地一抽,迅低下头,盯着自己紧紧攥在一起、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双手。
电动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,每一次颠簸,都像在嘲笑着她口中那句“安稳就好”
。
张强父母位于城市边缘的老破小居民楼,楼道狭窄昏暗,弥漫着一股经年累月的油烟和潮湿的混合气味。
所谓的“新房”
,不过是将他原先那间朝北的小卧室简单刷了层白灰,贴了几个刺目的红双喜字。
一张旧木床,一个掉了漆的衣柜,便是全部家当。
窗户玻璃上蒙着厚厚的灰尘,外面是杂乱的天线和隔壁人家晾晒的旧衣服。
酒席摆在楼下一家廉价的川菜馆包间里,油腻的圆桌,一次性塑料杯,菜式粗糙而重口。
张强的亲戚们嗓门很大,划拳劝酒,烟味呛人。
林薇的父母穿着体面的羊绒衫,坐在主位上,显得格格不入,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。
张强的母亲,一个身材干瘦、颧骨很高的妇人,穿着一件崭新的、却明显不合身的暗红褂子,穿梭在席间,嗓门尖利地指挥着服务员上菜,言语间对林薇父母透着一股刻意又生硬的热情,眼神里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算计和打量。
“亲家,吃菜吃菜!
别客气!
我们强子能娶到薇薇这样的大学生,教授家的千金,真是祖坟冒青烟了!”
她夹起一大块肥腻的红烧肉,不由分说地堆到林薇父亲碗里,油汤顺着碗边淌下来,“我们张家是穷点,可薇薇嫁过来,就是我们家的人了!
我们肯定当亲闺女疼!”
林薇父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看着碗里的肉,终究没说什么,只是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。
林薇坐在张强旁边,看着母亲几乎没动几筷子,心里像堵了一块浸了水的棉花,沉甸甸的,又闷得难受。
喧嚣的宴席终于散场,杯盘狼藉。
林薇帮着收拾完残局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间所谓的“新房”
。
张强喝了不少,走路有些摇晃,脸上那层亢奋的红光更盛。
他反手插上那扇单薄的门闩,转过身,背靠着门板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床边、正想脱下那件不合身红外套的林薇。
灯光昏黄,映着他通红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