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芸姐,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傻最瞎的女人?”
苏梅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浓得化不开的悲凉,“人家好了十多年,孩子都上小学了!
就在我眼皮子底下!
我竟然像个傻子一样,被蒙在鼓里,还觉得日子虽然平淡,但也算安稳……我真蠢!
蠢透了!”
苏梅在医院醒来后,世界已经彻底颠覆了颜色。
婆婆红肿着眼睛坐在床边,眼神却躲躲闪闪。
小姑子陈莉递过来一杯水,嘴唇嗫嚅着,终究什么也没说。
病房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心虚。
苏梅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,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。
那些曾经被她忽略、被她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的细节,此刻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碎片,带着尖锐的棱角,狠狠扎进她的脑海。
最痛彻心扉的,是“假离婚”
的真相。
那是四年前,陈志强的养猪场规模已经扩大到一千多头猪,行情正好,手里攒了些钱。
他盘算着买第三套房,说以后两个女儿一人一套,他们老两口一套。
为了规避高额税费,他“灵机一动”
,提出和苏梅“假离婚”
。
他当时搂着她的肩膀,信誓旦旦:“老婆,就是走个形式!
房子都挂你名下,钱还是咱俩的!
等买完房,手续办利索了,立马就去复婚!
咱俩二十年的感情,你还信不过我?”
苏梅信了。
二十年的夫妻,从一穷二白在养猪场起早贪黑,到如今也算小有家业,她怎么会不信?她甚至觉得丈夫很聪明,懂得合理避税。
于是,她懵懵懂懂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。
房子,两套大的,一套在市中心,一套在女儿学校附近,都归了她。
陈志强名下,只有那套他们最初结婚时住的老破小和养猪场。
离婚证拿到手后,起初陈志强还常回家,后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问他,他总是皱着眉,一脸疲惫:“妈最近身体不好,血压老高,我得在那边多盯着点。
厂子里也忙,一堆事。”
苏梅心疼婆婆,也心疼丈夫辛苦,从未多想。
婆婆确实一直跟着他们住,但离婚后不久,就说老房子住惯了,非要搬回去,陈志强也顺水推舟地跟了过去。
苏梅带着两个女儿住着大房子,偶尔去看婆婆,陈志强也总是不在,婆婆也总是说:“志强忙,刚出去。”
她体谅,也习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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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年,眼看着孩子们大了,苏梅心里不踏实,多次提出去把复婚手续办了。
每次陈志强都找各种理由推脱:太忙了,等这阵子过去再说,最近行情不好心烦,复婚就是个形式我们感情又没变……苏梅虽然心里有点疙瘩,但想想二十年的情分,想想他“孝顺”
母亲、辛苦经营,也就一次次被安抚下去。
现在,一切都清楚了!
什么“假离婚”
?分明是处心积虑的“真离婚”
!
什么“陪老娘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