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孩子冲向客厅:“大宝烧得厉害,得马上去医院!”
男人正戴着耳机,在电脑屏幕前厮杀得激烈,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作响,头都没回,只从牙缝里挤出不耐烦的一句:“吵什么!
自己不会去?没看我忙着呢!”
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。
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让人晕。
李娟独自抱着滚烫的孩子,排在长长的队伍里,后背的衣衫被汗水和孩子的体温浸透。
她一遍遍用温水擦拭大宝的额头和手心,听着周围孩子难受的哭闹和大人焦虑的安抚。
奇怪的是,预想中的崩溃和无助并没有降临。
挂号、问诊、拿药、守着孩子打点滴……所有流程她一个人扛了下来。
冰凉的药液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孩子血管时,她看着大宝烧得干裂的嘴唇,心里某个地方,反而像风暴过后的海面,异常地平静下来。
原来,没有那个甩手掌柜,她也能把摇摇欲坠的船稳住,甚至开过这片险滩。
那个月下做兼职攒的钱,她立刻在网上买下了一双半新的黑色方头皮鞋。
下订单时,手指有点抖。
周三晚上,她第一次换上干净整洁的旧衬衫,套上那条唯一没有沾上奶渍油污的深色长裤,最后穿上那双擦得锃亮的二手皮鞋。
“嗒、嗒、嗒”
,鞋跟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楼道里异常清晰。
男人斜倚在厨房门框上,手里端着杯水,眼神像冰冷的探照灯在她身上扫视,嘴角撇着:“哟,这是要去哪儿风光?现在知道打扮了?”
李娟没回头,也没停顿。
那“嗒嗒”
声坚定地响着,一路下了楼,消失在夜色里。
会计培训班的灯光亮得晃眼,空气里弥漫着书本纸张和粉笔灰的味道。
教室里坐满了人,大多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,脸上刻着相似的疲惫与坚韧。
李娟的目光被前排一个身影吸引。
那是个瘦削的大姐,鬓角已见零星灰白,正伏在桌上,极其专注地记着笔记,一笔一划,力透纸背。
课间闲聊才知道,她离了婚,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,硬是咬着牙考下了注册会计师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“难,怎么不难?”
大姐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,眼神却亮得惊人,“可再难,还能比看人脸色、被人指着鼻子骂‘滚’更难?有了证,就有了立身的底气,孩子才有依靠。”
大姐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李娟心湖,漾开一圈圈涟漪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、记满密密麻麻公式和分录的笔记本,那些曾经刺得她耳膜生疼的“滚出去”
,此刻仿佛被这明亮的灯光和沙沙的书写声隔在了遥远的地方,变得模糊而……不再那么尖锐。
几天后的饭桌上,男人扒拉了几口菜,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,“啪”
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:“咸了!
打死卖盐的了?这怎么吃!”
李娟正在给小宝擦嘴边的饭粒。
她动作没停,擦干净了,才不紧不慢地解开腰后的围裙系带,随手搭在椅背上。
“咸了?”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