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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雅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“嗡”
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。
她按下车窗,冬日的冷风刀子般灌进来,也吹不散她脸上的燥热。
“李静,”
她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有些抖,“我不是你雇的司机!”
李静像是被这句话烫着了,猛地后退半步,脸上的愤怒瞬间切换成一种难以置信的委屈,眼眶甚至夸张地红了起来:“张姐,你这话说的……同事一场,帮个忙怎么了?这么点小事就上纲上线,这么小气,以后谁还愿意跟你处啊?”
那“小气”
两个字,被她咬得又重又清晰,像两颗淬了毒的钉子。
张雅深深吸了一口气,车窗外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,带着点尘埃和初冬特有的干燥气息,却丝毫无法平息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。
她猛地一踩油门,车子往前一蹿,汇入了清晨渐渐稠密起来的车流。
后视镜里,李静那个穿着薄大衣、叉腰站在寒风里的身影迅缩小,最终被其他车辆彻底吞没。
车流缓慢地挪动,像一条淤塞的血管。
张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被握得烫的真皮纹路,那热度几乎灼人。
昨天下午的场景,带着医院消毒水特有的冰冷气味,再次蛮横地撞进脑海。
手机在办公桌上突兀地尖叫起来,屏幕上跳动着“妈妈”
两个字。
电话那头,是父亲的声音,从未有过的慌乱,像被揉皱的纸:“小雅!
快、快回来!
你妈……你妈晕倒了!
送到中心医院了!”
张雅赶到医院时,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。
父亲佝偻着背坐在长椅上,头似乎一夜之间全白了。
医生拿着ct片子走出来,表情凝重得像一块铅:“突性脑溢血,情况很凶险。
必须马上手术清除血肿,否则……拖下去很危险。
先交五万押金,后续费用再看情况。”
“五万……”
张雅喃喃重复着,手脚瞬间冰凉。
她匆忙翻看手机银行,屏幕上的数字冰冷而残酷:两万三千六百块。
她所有的积蓄。
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海水,瞬间没顶。
她下意识地划开微信通讯录,目光在“李静”
的名字上死死定格。
那些朋友圈里的图片幻灯片般自动播放:李静在海南沙滩上戴着墨镜的自拍,背景是碧海蓝天;她背着崭新的、印着醒目l0g0的奢侈品包包在商场橱窗前比着剪刀手;上个月,更是九宫格连,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,配文“辛苦一年,犒劳自己和老公!
新座驾开启新旅程!”
字里行间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满足。
三万。
对她来说,应该只是九牛一毛吧?张雅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指尖颤抖着拨通了李静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,背景音嘈杂,似乎是在商场,还有孩子的嬉闹声。
“喂,张姐?”
李静的声音带着点心不在焉。
“李静,”
张雅用力清了清嗓子,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绝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