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流来了,北风呼啸着穿过这个北方村庄,卷起地上的枯叶,打在低矮的土墙上。
李梅站在自家院子里,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感觉寒意从脚底直往上蹿。
这是她嫁到张家的第三个冬天,却比前两个都要冷得多。
“愣在那儿干啥?还不赶紧做饭去!”
丈夫张强从屋里出来,裹紧棉袄,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往大门外走,“我去爸那儿一趟,晚点回来。”
李梅张了张嘴,想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她知道即使问了,得到的也只会是不耐烦的回应或是根本不予理睬。
三年来,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对话——如果那能称之为对话的话。
厨房里冷得像冰窖,水缸表面结了一层薄冰。
李梅哈着气,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,开始生火做饭。
灶火映着她苍白的面容,二十七岁的年纪,眼角的细纹却已经深得像刻上去的一样。
嫁到张家前,李梅也曾是家里宠爱的幺女,读过高中,在镇上纺织厂做过工。
相亲时,张强表现得老实巴交,话不多但句句诚恳。
父母觉得张家虽然不富裕,但好歹在村里口碑不错,儿子看起来也是个踏实过日子的。
谁能想到,婚后的张强像是变了个人,从最初的冷淡到后来的漠视,再到如今毫不掩饰的不尊重。
“妈,我饿了。”
六岁的儿子小军跑进厨房,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嚷嚷道。
“饭马上好了,先去洗洗手。”
李梅柔声说。
“不洗!”
孩子扭头就要跑。
李梅拉住他,“听话,不洗手不能吃饭。”
“烦死了!
你放开我!”
小军猛地挣脱,还故意踢了旁边的凳子一脚,“爸爸和奶奶都说不用什么都听你的!”
李梅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话她不是第一次从小军嘴里听到了。
孩子才上小学一年级,就已经学会了用张家人的语气和她说话。
她看着儿子跑远的背影,忽然感到一阵绝望。
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,更不是她期望的母子关系。
饭后,张强回来了,带着一身酒气。
他把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,斜眼看了一下正在洗碗的李梅。
“明天大姐家请客,记得早点过去帮忙。”
他丢下这句话就要进里屋。
“请什么客?”
李梅问道。
张强不耐烦地转身:“问那么多干嘛?让你去就去呗。”
李梅忍住气,尽量平静地说:“我总得知道是什么事,准备什么礼物吧?”
“就你事儿多!”
张强嗤笑一声,“大姐夫升了车间主任,请家里人吃个饭。
礼物妈已经准备好了,你不用操心。”
又是这样。
每次张家有事,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,所有决定都已经被做好,她只需要服从安排。
在这个家里,她连一点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。
第二天一早,李梅特意穿了那件她最好看的淡紫色毛衣,略施脂粉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