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敲打着窗棂,王明远站在老宅的客厅里,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,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。
他的大哥王明达刚刚拎着行李落荒而逃,在照顾父亲一个月后,这个一向稳重的长子竟在离别时泪流满面。
“我撑不住了,明远。
父亲他他完全变了个人。”
明达临走前紧握明远的手,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愧疚,“轮到你了,保重。”
明远原以为大哥言过其实。
他们记忆中的父亲王守义,曾是镇上公认的谦谦君子,温良恭俭让的典范。
小时候,父亲从不曾对他们兄弟三人高声说话,总是循循善诱,以身作则。
母亲在世时,两人相敬如宾,连红脸的时候都少见。
然而不过三天,明远就明白大哥为何会崩溃。
深夜十一点,老宅里一片寂静。
明远刚伺候父亲躺下,自己也在隔壁房间和衣而卧。
连日劳累让他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将他惊醒。
“尿壶!
我要尿壶!”
父亲的喊叫声在深夜里格外刺耳。
明远一个激灵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冲进父亲房间,拿起床边的尿壶递过去。
老人勉强尿了几滴,便挥挥手让拿走。
明远刚把尿壶放回原处,替父亲盖好被子,转身还没走出房门,身后又传来喊叫。
“还要尿!
快拿来!”
如此反复,一夜十余次。
到后来,明远站着都能打瞌睡,而父亲却依然精神抖擞,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急迫。
凌晨三点,在第七次伺候父亲小解后,明远实在困得睁不开眼,靠在门框上闭了会儿眼睛。
突然,一根拐杖狠狠敲在他的小腿上,痛得他瞬间清醒。
“不孝子!
想憋死我吗?”
王守义坐在床上,双目圆睁,哪里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?
明远忍着痛和委屈,柔声劝道:“爸,您刚尿过,这才过了五分钟,哪有那么多尿啊?咱们睡会觉好不好?”
“你跟你大哥一样,都是不孝的东西!
我白养你们这么大!”
父亲嘶哑地吼着,一边用拐杖不断敲击床沿,“你妈走得早,留下我受你们的气!
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!”
明远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他想起母亲去世前的叮嘱:“明远啊,你爸性子软,将来要多担待。”
谁能想到,那个性子软和的父亲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?
“爸,您别这么说,我们哪敢”
“不敢?我看你敢得很!”
老人打断他,声音尖利,“昨天我听见你跟你媳妇打电话,说我难伺候,是不是?我都听见了!”
明远确实在白天和妻子通过电话,抱怨了两句,但当时他特意走到院子里,压低了声音,父亲在屋里隔着墙怎么可能听见?
更让明远心惊的是,父亲说话逻辑清晰,反驳起来滴水不漏,完全不像患有老年痴呆的模样。
第二天清晨,明远顶着黑眼圈给父亲做早饭。
按照大哥交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