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唾弃。
站在陈一鸣面前的人,就是这一切旧时代的具象化。
玉门以及全天下武人的宗师,大炎军队与朝廷“永远的”座上宾。
“要是对你说,别来无恙,恐怕不太适宜。”重岳先问候道。
“多谢宗师救命之恩。”陈一鸣郑重地行礼。
“不必如此拘礼。是二弟亏欠于你在前,我援以举手之劳在后。”
“恩就是恩。”
接下来,重岳说的话让陈一鸣不由得一惊:
“但我毕竟出手救了你,之后你做的种种事情,无论好坏,都和我有了干系。你在玉门做的事情,于理,我不能容。”
仇白也有些慌张,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。
重岳淡淡地仇白说:
“仇白,你在外面等一下。我有话要单独对他说。”
“你之前救了他,现在又要害了他不成?”
“你不用着急,我和他单独谈谈。”
仇白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冲动,她想要将多年来的恩怨在这一刻了结——但这究竟是为了自己的恩怨,还是为了陈一鸣?
她也知道,眼前的人,用强大来形容也过于单薄,他简直是一种法则般的存在。
平时,她能和宗师讨价还价,完全是因为他还愿意讲理。
如今,他摆出来的架势,似乎在说,这件事情,不容你讨论。
于是,她握剑的手轻轻松开了。
她目送着两人走远,砰砰的心跳声环绕着耳边。
她许久没有这么紧张了。
远处的校场之上。
重岳直截了当地问:
“告诉我,你在玉门做的这一切,究竟为了什么?只差一步,你就和朝廷、和军队势同水火,而我,绝对不能对大炎的威胁坐视不管。”
陈一鸣刚准备开口,重岳又提醒道:
“仔细想好,再回答这个问题。这关系到你的存亡。”
陈一鸣也许久没有这么紧张了。
他很少在和别人的对话中这么紧张。
司岁台对他的拷问,他只觉得不屑一顾。
在圣骏堡,他也早已拥有堪比皇帝的威势。
他想起了许久之前,和博卓卡斯替的谈话。
他面对的是实力与岁月的绝对碾压。
陈一鸣唯有在这样的时刻,才能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弱小。
才能在外界的威胁之下,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。
也许,这并不是坏事。
能够直面自己内心的机会并不多得。
“宗师,我认为……我在玉门这么做,是因为……”
很久很久以前,他接受过老师的质询,接受过父母的质询,那时他也这么紧张。
但当答案最终脱口而出时,陈一鸣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释然:
“因为我喜欢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看来重岳也有些意外。
“我曾经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十几年,到后来,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,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。好像就是有人让我这么活着,好像就是这个社会告诉我,应该这么活着。
“接受完流水线一般的教育之后,前往流水线一般的工作岗位,从此过上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