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
“你们什么时候走?”
“过完年才走……”陈一鸣突然感觉“年”这个字有点烫嘴,“你们要不要一起来过年?我和仇白在这里都无亲无故。”
“大哥和‘年’有约了,不过我嘛……看我到时候有没有醉。”
“嗯?你不应该醒着来吗?”
“我在梦里才是醒着的,这会你能见到我,我肯定已经有点醉了。”
陈一鸣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暖心:
“你不去和家里人一起聚聚?”
“玉门在年关要有人看着,我和大哥总有一个人要在。无所谓了,要是上千年来年年都聚,感觉也没多大意思了,隔个几十年看一两眼才有意思。”
“我都快不认识‘年’这个字了……”
令看着城楼下方的“师徒”二人,两人这一次的谈话恐怕比过去半年都多。
“大哥对这位仇姑娘的态度倒是挺有他的作风……他对常人总是带着若即若离、若有若无的关心,他不曾放下这些个羁绊,但是牵绊的人太多、他有时连雨露均沾都不到,转眼就已蹉跎。”
谈到这个话题,陈一鸣也有话要说:
“我感觉宗师应该不太在意这些,他虽然会表现出惋惜、遗憾,但我感觉……他终究不能像常人那样感受至深;他身上承载的年岁太悠久,以至于我们常人这些个悲欢离合,于他只是微风拂面、波澜不惊。”
“看来你也很了解他嘛,不比我这个当妹妹的差。大哥现在一开口就是‘来去春景,怅然秋心’,难怪二哥总是嫌弃他霜气横秋。哈哈,真像个老头子,总是觉得时日过得太快了。”
“你的那个二哥,他真就是为了家人,搞这么大一出?”
“你想想他以前是干什么的,他一向见人说人话、见鬼说鬼话;二哥要拉拢兄弟姐妹们,肯定要用家人来做借口。他去拉拢别人,贪财的就利诱、胆小的就威逼,重情义的嘛、就动之以情,总会有人吃他这一套的。”
“你觉得他虚伪?”
“也不尽然……几分真情、几分私心,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。但二哥现在疯成这样,肯定受了家中的刺激。”
“呵呵。”陈一鸣忍不住嘲笑。
“你也觉得好笑?”
“他那么讨厌‘人’,到头来,不也活出了人样?为了家人哭哭啼啼、疯疯癫癫,为了成事自欺欺人、不择手段。人的谋略、人的狠毒、人的痴情、人的卑劣,都被他学去了。”
令压低了声音:
“……有些话,我就只和你这样的外人说说,可别让其他弟弟妹妹听见了。”
“哦?”
“昼夜之常,天也;死生,命也。适来,时也,适去,顺也;安时而处顺,哀乐不能入也。”
陈一鸣被搞得一头雾水:
“你能不能用本世纪的语言表达一下?”
“好吧。这死生之事,就如同昼夜一般,合乎天道运行。我们降生是应时而生,我们离去是顺化而去,面对死生、安时处顺即可。这些道理,远在我们兄弟姐妹出现之前,就有人悟出了。
“死生之事,常人能平常看待,我们理应也能。说到底,我们不过是一只垂死的巨兽、分化出的一缕神识,天地之中本就无我,天地之间当然可以无我。勿谓死可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