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目光投向了岛屿中部那片地势更高的密林。
青灵的地形分析模型反复推演,最终选定了一条路径。
海鹞带着最强壮的一批人,用骨斧和石锤开路,硬生生在密林中辟出一条引水通道。
粗大的老竹被砍伐、剖开、打通竹节,用坚韧的海链藻捆扎结实,架设在砍削出的树杈上,形成蜿蜒的空中竹渠。
源头处,利用地势和几块天然巨石,筑起一道小小的拦水坝,将林间丰沛的溪流汇聚起来。
当第一股清澈的溪水顺着竹渠哗啦啦流进新建的蓄水池,再通过更细的竹管分支流入新开垦的陆田垄沟时,流民们爆发出一阵由衷的欢呼。
水,生命之源,被这奇妙的机关驯服了。
然而,规矩的扎根,并非总是温顺无声。
一个叫王老七的流民,曾是城邦码头有名的扒手,手脚快得惊人。
连续几日繁重的开荒劳作让他腰酸背痛,看着藤筐里分配给自己的那份食物,总觉得比别人的少那么一丁点——
这多半是他的臆想。
趁着晌午短暂休息,众人分散找阴凉处打盹的功夫,他溜达到临时搭建的、存放明日种薯的草棚旁。
看守的人正靠着柱子打鼾。
王老七的心砰砰直跳,鬼使神差地,他飞快地从一堆种薯里摸出两个拳头大的,塞进自己破烂的裤腰里,又抓了一把旁边晒着的海菜干塞进嘴里。
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却不知负责监察的陈瘸子,因为腿脚不便并未走远,正靠在另一棵树下闭目养神,恰好将这一幕看了个真切。
陈瘸子没有声张,只是艰难地站起身,一瘸一拐地走向凌疏影和海鹞休息的木屋。
“凌姑娘,海鹞姑娘。”
陈瘸子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“怎么了?”海鹞张口问道,凌疏影在一旁。
“我……”
他犹豫片刻,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。
“王老七,偷拿了种薯两个,还吃了公库的海菜干一把,我亲眼所见。”
凌疏影正在用碳棒在一块新的木片上绘制灌溉竹渠的改进图,闻言笔尖一顿。
海鹞眸中寒光一闪,抓起手边的鱼骨匕首就要起身。
凌疏影抬手按住了海鹞的手臂。
她放下碳棒,看向陈瘸子:
“陈伯,辛苦了。人在何处?”
……
王老七很快被带到了木屋前的小空地上。
他梗着脖子,起初还想抵赖,但当陈瘸子准确地说出他偷拿种薯的大小、位置以及抓海菜干时手的动作,他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裤腰里那两个沾着泥的种薯也被搜了出来。
所有流民都被惊动了,默默地围拢过来,气氛压抑得可怕。
私斗窃夺毁苗者,绝食三日!
《平波约章》第三条,墨迹犹新。
凌疏影走到那块刻着约章的珊瑚石墩旁,手指重重划过第三条的字迹。
她的声音不高,却敲响了每个人的心鼓:
“王老七,私窃公库种薯、口粮。依约,绝食三日。即刻执行,由陈伯监督。三日内,除清水,不得有任何食物近身。
“若再犯……”
她的目光扫过王老七惨白的脸,“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