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蹲在主控台框架旁,手指戳了戳闪烁着蓝光的接口。
墨磐正用贝壳镊子夹起银合金线,闻言抬头朝他笑:
“跟你们船上的导航仪差不多,就是线多了点。”
她索性拉过两个年轻水手当助手,教他们辨认不同颜色的线缆,“蓝色接能源,绿色是数据传输……”
凌疏影在舱外指挥安装培养箱。
当水手们用撬棍抬起沉重的玻璃箱体时,流民们立刻往底座垫上晒干的海草垫,柔软的草茎在金属与地面间织成天然的缓冲带。
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舱壁上投下流动的光斑,像一群跳跃的银鱼。
海鹞突然在沙滩上欢呼。
原来她指挥着几个年轻水手和流民,用剩下的木板搭了个临时遮阳棚,棚顶铺着宽大的芭蕉叶,边缘垂着串彩色的贝壳,风一吹就发出叮咚的脆响。
“歇脚用!”
当正午的阳光直射舱顶时,主控台终于亮起稳定的蓝光。
凌疏影输入启动指令的瞬间,整个舱室突然被一层淡绿色的光晕笼罩。
那是青灵与仪器产生的谐振光。
老周突然朝着岛中心作揖:“这岛真是块宝地。”
他指了指舱壁上凝结的水珠,在光线下像挂着串钻石,“我们跑船的见多了风暴,头回见这么安生的地方。”
陈瘸子笑着接话:“凌姑娘在这才安生呢。”
凌疏影看着舱内忙碌的身影:
墨磐正在调试恒温箱的传感器,老周带着水手们帮忙固定金属架,流民们则用软布擦拭光谱仪的镜头。
阳光从通风口斜射进来,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,把所有人的影子都网在其中,像珊瑚虫慢慢构筑的群落。
海鹞端着螺汤进来时,正好撞见这一幕,她悄悄把陶罐放在角落,却被凌疏影抓个正着。
“一起喝啊。”
凌疏影舀起一勺递给墨磐,又给凑过来的老周和老者各分了一碗。
螺汤的香气让每个喝到汤的人都眯起了眼睛。
暮色漫进舱室时,最后一块钛合金板被安装到位。
墨磐用海藻胶密封缝隙的动作,被夕阳拉成缓慢的剪影,凌疏影站在她身后,看着那些流动的胶质在金属表面凝成珍珠状的纹路。
舱外传来水手和流民们的笑闹声,想必是在比赛谁捡的贝壳更漂亮。
“好了。”墨磐直起身,掌心的青绿色微光与主控台的蓝光交相辉映。
凌疏影点头望向窗外,海鹞正举着片巨大的彩虹贝给众人看,贝壳把夕阳的光芒折射成无数细小的光斑,落在每个人的脸上,像撒了把会发光的星子。
当实验室的顶灯亮起时,沙滩上燃起了篝火。
水手们弹着用船板做的简易琴,流民们唱起古老的渔歌,海鹞拉着墨磐跳起笨拙的舞蹈,辫梢的红绳在火光里划出灵动的弧线。
凌疏影靠在舱门旁,看着那片跳动的光晕,突然明白这实验室不仅是由金属和玻璃构成,更交织着水手的汗水、流民的笑容,以及三个女人掌心相贴的温度。
夜深时,老周带着水手们回船休息。
临走前,他把一枚打磨光滑的船钉送给墨磐:
“补东西用得上。”
墨磐则回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