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刘富贵在偏殿杂物间待了片刻,他又带着苏斓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偏殿的大厅。
这里与主殿的庄严肃穆不同,更像一个庞大机构的行政心脏。
无数鬼役行色匆匆,抱着一摞摞散发着微光的玉简,穿梭于无数廊道与隔间之间。
墙壁镶嵌着无数细小的格子,每个格子里都放置着一枚玉简,微微闪烁,仿佛有无数信息在其中流动。
一些看起来等级较高的鬼吏,端坐在以整块幽冥水晶打磨成的案牍后,手指飞快地在类似算盘的法器或光幕上点动。
偶尔有传令的鬼差化作一道阴风掠过,带来某处鬼域动荡或重要魂灵异常的消息,引得某处隔间内一阵低语商议。
刘富贵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。
他不再是刚才大殿上那副略显谄媚的模样,腰板挺直了些,偶尔有路过的低阶鬼役向他恭敬地称呼一声“刘司簿”。
他甚至能随手拦下一个抱着卷宗的年轻鬼役,吩咐道:
“丙字柒佰叁拾号的卷宗,催一下判笔房,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批注。”
那鬼役连忙应声而去。
苏斓跟在他身后,看着这一切,心中对这位“老乡”在鬼界的地位有了更直观的认识——他并非边缘人物,而是深深嵌入这个庞大轮回机器中的一个环节,并且混得相当不错。
刘富贵命令完鬼差,又带着苏斓来到一处房间。
他推开其中一扇,里面空间不大,陈设简单,只有一桌一椅和一个摆满了卷宗的架子,但比起外面的喧嚣,这里已是难得的清静之地。
“这是我的值房之一,”刘富贵示意苏斓进来,随手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的嘈杂:
“平时处理些文书,偶尔偷个懒。”
他虚指了指那张唯一的椅子让苏斓坐,自己则习惯性地飘到桌角,“坐”在了上面。
“刚才吓坏了吧?”他语气缓和下来。
“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判官那边的处罚。什么服役赎罪,不过是走个过场的说法。”
他撇撇嘴,露出一抹看透世情的讥诮:
“上面那些大人物,对咱们这种‘异数’,态度其实很明确:只要不惹出大乱子,干扰轮回秩序,他们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,是留是走。把你塞给我,是因为我处理过类似情况,他们觉得省心。你真以为他们指望你一个异界之魂能老老实实在这儿打杂百年?”
“所以,”他总结道,“你实际上很自由。挂个名,方便在鬼界活动,别明着违逆法则就行。真出了什么事……嘿,你刘叔我现在多少也有点面子能周旋一二。”
安顿下来,刘富贵这才更仔细地打量苏斓,尤其是她即便在魂体状态下,依旧比寻常鬼魂精致明艳许多的容貌,以及那隐隐透出的、与周遭鬼气并不完全相容的独特气息。
他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:
“苏丫头,老夫观你魂相,似乎……并非纯粹人族?方才在殿上情况紧急未及细看,你这……”
苏斓知道瞒不过,也无需再瞒。她深吸一口气,坦然道:
“前辈慧眼如炬。晚辈……身负魔族血脉。家父乃是魔尊云灭。”
“魔……魔族?还是魔尊之女?”刘富贵惊得差点从桌角飘下来,眼睛瞪得溜圆:
“好家伙!我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