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过去,刘姥姥一家渡过了难关。
她时常想起那个精明的琏二奶奶,想起她含笑的眼神和周到的心思。
第二年秋天,地里收成好,刘姥姥特意留了最饱满的瓜果蔬菜,再次去了贾府。
这次她不再忐忑,反而带着几分走亲戚的从容。
凤姐见到她很是高兴,留她说了好一会话。
临走时,刘姥姥执意留下自己种的菜,笑道:“都是自家种的,不值什么钱,奶奶尝个鲜。”
凤姐欣然收下,又让人包了些点心给板儿。
如此往来几次,刘姥姥和贾府的关系竟真像亲戚般亲近起来。
她每次来,都不空手,但也从不求什么;凤姐每次见她,也都客客气气,时而接济些银两衣物。
有一年冬天,刘姥姥听说凤姐病了,特意带了乡下的土方子来看她。
凤姐靠在炕上,脸色苍白,但见到刘姥姥还是强打起精神说笑。
“姥姥这么大老远来看我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
凤姐咳嗽着说。
刘姥姥看着她消瘦的脸庞,心疼道:“奶奶说哪里话,咱们不是亲戚么?”
凤姐笑了,那笑容里有着少见的真诚。
她吩咐平儿给刘姥姥包了二十两银子和一吊钱,和第一次一模一样。
刘姥姥这次没有推辞,她知道这是凤姐表达亲近的方式。
时光荏苒,转眼多年过去。
刘姥姥已经老得走不动远路了,贾府也传来了败落的消息。
她听说凤姐病重,被休弃,最后凄惨离世;听说贾府被抄家,众人四散逃亡。
最让她揪心的是,凤姐的女儿巧姐下落不明。
“我得去。”
刘姥姥对已经成家的板儿说,“琏二奶奶对我有恩,我不能看着她的孩子流落在外。”
板儿为难地说:“姥姥,您都这个年纪了,外面兵荒马乱的,上哪去找啊?”
刘姥姥颤巍巍地打开那个旧木匣,取出已经褪色的红绳:“就冲着这一吊钱的情分,我也得去。”
她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,雇了车,一个人进了城。
昔日辉煌的贾府已经破败不堪,门前落叶堆积,蛛网纵横。
刘姥姥四处打听,终于在一个妓院老鸨那里得到了巧姐的消息。
“那丫头性子烈,不肯接客,被我关在后院。”
老鸨叼着烟袋,眯着眼睛说,“你要赎她?拿五十两银子来。”
五十两!
这对刘姥姥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她苦苦哀求,最后掏出身上所有的钱,又加上一对祖传的银镯子,才凑够了数。
当她把巧姐从那个肮脏的后院领出来时,忍不住老泪纵横。
那孩子瘦得皮包骨头,但眉眼间还能看出凤姐的影子。
“好孩子,跟姥姥回家。”
刘姥姥紧紧握着巧姐的手,就像多年前握着那一吊钱。
回到乡下,刘姥姥把巧姐当作亲孙女般疼爱。
她常常对巧姐讲起她的母亲,讲那个精明却又不失善良的琏二奶奶。
“你娘啊,看着厉害,心里却软和。”
刘姥姥眯着眼睛回忆道,“那年我第一次去见你娘,她给了二十两银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