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呵。”
江皇后轻笑一声,所覆的面上铅粉脱落,落于木芝唇舌周围,呛得她想咳嗽又生生忍住。
近距离中,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褪去铅粉掩饰,肌肤斑驳,眼角也挤出细纹,她俯瞰木芝几息,用尖而长的指甲划过木芝脸颊。
所落之处,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,纱布下渗出的血,更给了她惹人怜爱的契机。
木芝遏制呼吸,放低胸口起伏,在她手下不禁颤动,似一只受伤后又被逼上刑架的白兔。
江皇后瞬间就敛了含笑神色,言语若刀子,剖开她的伪装。
“在洛阳城,出身不显又有惊人美貌的女子,注定傍不得高门大户。
一旦过了嫁娶之年,身若无所依,迟早会碾落成尘,成为供他人酒后凌虐的姬妾。
你是吾收的八个女郎里出身最为低微的,既然没有一条更好的路能走,却也不愿按吾之计,侍奉天子以求得余生庇佑?这,是为什么?”
木芝方想说话,江皇后一手压迫而来捂住她口鼻。
她呼吸被阻,憋闷的红从耳根蔓延脸边,从前的本事,在这压倒式的无边权利面前,没有丝毫还手之力。
“不用狡辩,吾听的烦!”
她说完,又一下放开她。
木芝捂着胸口深口吸入空气,间或几声压抑的咳嗽,肩膀随呼吸上下耸动。
江皇后利落甩袖,端直身体,捂过她的手重回引枕,懒懒打量着她的狼狈:“何内司应该已经跟你说过,你长得像吾一个故人。
你既然醒着,不妨听吾说说。
二十多年前,曹氏先帝要为陛下赐婚,陛下当年尚官拜中书郎,他本意要娶洛家美人,一道圣旨,却让他心仪的洛氏另嫁河西将军,吾反倒成了他的妇人。
言至于此,你应该能懂我的话了?”
木芝撑锦席起身,袖口抚散白玉孔雀香炉外冒的烟丝。
随即颔:“娘娘之意,是小女与那洛氏美人长相有几分相似。”
“陛下的审美情志无人比吾更精通,你是我放于后宫豢养的礼物,青春若流水东去,我早已年老色衰,又身下无子依托,何尝不是陷于弱处?本欲将你当成那份旧日情怀献于陛下,让他圆一未尽心愿,也能再多挂念我们夫妻多年情分。”
木芝的一切都被她看破,在心下恶寒。
江后之言她并不全信,但绝不表露出一丝猜疑。
在强弱分明的情况下,强势的一方若想对自己灌输什么,那都必须是对的。
江皇后自怜一霎,转盯着她:“你是嫌陛下已非壮年,委屈了你?”
木芝将头摇成拨浪鼓,“并非如此!”
江皇后不介意她的口是心非:
“你若只是一味和顺蠢笨,如你外表这般,吾倒会再作考虑让陛下见你,可今日之举已经证明,你会用心计,且用得还远在其余七人之上,吾不会再将你送到太春宫。”
太春宫乃元稹帝夜宿之所,是帝王寝殿。
木芝咽了咽口水,深深低下了头:“娘娘会如何处置小女”
“处死。”
木芝心房猛缩。
下瞬,听得江皇后闷笑几声。
她以调香的铁匙,像逗猫犬一般,拨动木芝细巧的下巴。
“你叫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