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玉霖互相有情,却又不能明言,她早就知道二人余情未了,便制造一个机会,故意让这一对苦命鸳鸯在路上重逢相遇?
陈澈淳良,刘玉霖又简单。
他们彼此都会很珍惜这次再见面的机会,然后”
她左手拍右手,抬起头,含着冷笑,将话丢进这场阴沉的大雨里,“但凡二人之间生点什么,之后拿捏刘玉霖,便是拿捏住陈澈,乃至牵连到整个陈家。
她走这一步棋,成败都是棋子付出代价,自己倒能择得干干净净。”
话尾,雨帘扬动,灭了她那盏灯苗。
室内陷入漆黑。
与此同时,出洛阳遇大雨,临郡的官衙几里地外,刘家马车陷入泥坑中,左右车轱都动弹不得。
“咔嚓”
一声,柴被划燃,女子手拢住小心将刚灭的灯复燃,罩上琉璃罩子,也照亮刘玉霖半张恬静的脸,刘玉霖之兄见刘玉霖想要下车,在外推着车辕冒雨唤道:“雨下的太大,阿妹一定躲好不要出来!”
刘玉霖应着话,缩了回去。
想了想,又掀帘将灯火递出,“这样能好推些!”
她父亲官职低微,家中素来简朴,因此随车仆从也不多,微弱的光下,这几人连带她兄长一起,推得颇有些艰难。
好在,此前去官衙求援的人也回来了。
前后淌水的马蹄声震耳,亦有盔甲鳞片的摩擦声。
刘玉霖在黑里望不清,将灯举起要瞧个清楚,却无意掀翻灯罩,为一人似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举动,此时立即前来,一手将那烫烧的灯罩接住。
她没想到有人会来接这东西,诧异地微张唇,探出了半边身子:“烫到了吗?!”
那人披着蓑衣抬头,极明亮的眉眼前落下几串晶莹雨珠。
刘玉霖与陈澈四目相对之时,她手一紧,火苗受了雨水击打,瞬灭后又猛燃。
“陈陈公子?”
一场暴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旬,水势最迅猛之处喷薄若飞瀑,一气淹了不少田庄,许多地段因洪水封道禁行。
这日难得放晴几缕,木漪起早便被张婕妤身边的宋内司找过去煎药。
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旈庭宫,木漪温柔谦卑地问:“九夫人是膝盖又痛了吗?”
“可不是吗?痛了有段时间,你现在可是大忙人,我让底下丫头来堵了你好几次,却都不见你。”
宋内司与她一起进了灶房,指给她看,“这锅,炉子,我们这些人,起早就准备好了,本来说我来给夫人煎,可她就想着你,说我们煎的那都不管用,只有你煎的服下去不过两顿,便立竿见影了,身子哪儿都舒爽。”
“夫人这是在闹我的玩笑。”
木漪掩面娇羞。
宋内司抬起她人畜无害的小脸:“主子只要肯吃药,想我们怎么做都行。”
说着,袖中解下一小串珍珠。
木漪惊讶:“这,我不能要。”
宋内司强行塞给她,“煎药少说耽误你半日,夫人要我赐的,你不收反而才坏了规矩。”
木漪颇有水平地推辞几回,这才收了,心下暗喜万分,她撸起袖子便架炉子烧火,打开从医药署带来的药方子,摊给人看:“我还请医正加了一味桔梗,之前听着您说,夫人逢天骤冷便容易咳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