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会碰你,但完璧之身出去,她可不会信,你此时就该想想,怎么去应付你的皇后。”
还能怎么应付?
自然还是做戏。
是她的戏,亦是他的。
陈擅逃离洛阳城之后带兵往邙山的方向躲。
邙山建着几代帝王相对而立的陵墓,有八百皇陵兵把守,逢祭祀时守卫还会多一倍。
之前受洛阳军追击的逃犯,无一例外都会选择避开此地,绕过这些陵兵。
因此曹凭当时所划定的那条追击途径,也是与邙山相背的一条隐蔽之道。
谁知陈擅出了个奇招,不仅不躲,反带人正面冲过去,将不知情的守陵军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烽火刚烧完,谢军围完了城,陈擅的兵马也将元稹帝死后要住的地方给抢了。
曹凭接到这个消息时,眼前一暗,身躯后仰,被谢春深接住。
谢春深一脸担忧:“当下,无论如何,将军都一定要稳住。”
曹凭几乎气的当场呕出一口血来,缓了良久勉强捂住胸脯,定住气。
谢春深递来一杯茶,他抬手推开,脸色乌黑:
“今日上了朝,什么都谈妥了,我以为陈擅是囊中之鳖,不出三日你我便能齐心协力将他捉拿。
子契,他不是陈澈,一个纨绔子弟从未运过兵布过阵,究竟是怎么将主意打到这皇陵去的……
同为武家,此计刁钻毒辣,寻常狂徒即便敢想,也不敢做出这种抢盗皇陵的大逆之举!”
这个计谋,实在是高。
因为皇陵也是御地,最忌讳见血的杀伐。
曹凭总不能闯进去,在先帝的面前与陈擅对吼厮杀,在太祖的墓碑上枭落陈军头颅,血溅三尺。
那与反贼和史中的奸臣无异,谁敢玷污圣墓,所背负的骂名恐怕往后十几代也洗不掉了!
苍天在上,曹凭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另一种人道与理法的绝境。
这种处境比弹尽粮绝,敌众我寡更让他煎熬。
他彻底泄了力气,深深叹一口气,闭起了眼,屋外日光照在他的嘴角褶皱上:
“陈家与陈王不愧是陛下最亲的一支血脉,一击便击天子命门。
我还是算不过……
提供再多兵器,给我再多杀敌的精兵,到了皇陵,我也只能束手无策。”
谢春深人在曹凭身边,面上乐他之乐,忧他之忧。
五魂六魄却已抽离身躯,飘在高处,作壁上观这屋中一幕。
上的一朝将领因礼法进退为难,甚至要为此认输投降。
再观在场其余人,虽面色沉痛,不想就此结束,却无任何一人出言异议。
谢春深想笑。
他的魂魄在高处飘来一些嘲讽。
想大声,轻蔑,自得地告诉他们所有人。
“陈擅可以践踏皇陵,视君臣礼法于无物,你们不能,这就是你们当不了反贼的原因。
胜负一开始便已定了。
你们的敌人不是陈擅与三王,自始至终,是你们心里为臣的那条正道。
也因此,你们不配享人世繁华,获至高权力,受万人敬仰。”
他是配的。
他与这乱世,最为相称。
“将军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