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匹马,兀自出府,打马踏过这条月光大道。
他方过,一双暗处的眼睛便循着他离开的足迹,转了过来。
眼型圆润,内有珠光。
一站起来,披风后落。
乌若银河,平肩若山峦,锁骨比丘壑,正是木漪。
见他离开,木漪心下其实有些奇怪,总不能是立刻找她对峙?
“……这样正好,便我行事……”
子时,谢春深下属睡沉时,牢中深处一门被打开,“喂!”
那人躺平于角落,已有些瘦骨如柴。
木漪想踢踢他,又觉不妥,上去搡他一把:“没死就给我起来。”
那人茫然睁开眼。
眼角粘腻,具是泌出的污垢,见了她,只问,“你是哪位上神女仙,我为何从前不曾梦见过?”
她恨不得给他一巴掌,“梁幽玄,醒醒吧!”
梁幽玄这才昏沉散去三分,撑着干草坐起身,现身后还有一人,乍一看,眉眼轮廓在暗中,与他六七分相似,是今日借失窃一案被送入廷尉府的工匠之一。
他吓了一跳,睡虫全散。
像爬虫一般往后退缩而去,“你们是?”
咽了咽口水,指了指木漪身后的人,“这位是?”
“你的替死鬼。
你跟我出去,他会在这里装作是你。”
“不,不,这不公平。”
梁幽玄拒绝,口手摆动。
木漪直接给了他一巴掌,“他身患绝症,命不久矣,是我花了大代价送进牢里来的!
你将这烂衣裳扒了,都给我动作快点!
谢戎要是回来了,我就要跟你一起死了,别连累我!”
“是谁?是谁救我?”
“不要多问!”
子时一刻,梁幽玄与木漪遁出廷尉府,秦二与管家来接应他们,在一块破雨布下盖了马车。
牵马套车,直往城外方向去,梁幽玄脸色蜡黄,喝了几口水缓过这扑面的热气,忽然觉得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,“姑娘带我去哪?”
“我懒得解释。”
“……”
梁幽玄被噎住,又自言,“已经戒严,马车不可进出城关。”
木漪本就提心吊胆着,这下实在烦躁,“有人接应你,而且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,你有什么好怕的?闭嘴,不要给我添乱!”
梁幽玄缄默下来,同时沉思。
不久参悟:“是我父亲的旧交吧?我平生碌碌,文化造诣屈指可数,确实庸才一枚,何曾值得人挂记?
只我父亲德高望重,虽已被廷尉府所杀,不少人还念他旧情。
城关……是陈军把守,那陈家兄弟,从前,也是国子监的上品学子。”
“可否让我拜谢故人?”
他语气恳求,木漪却不为所动,也许她就没听见他说了什么,只当自怨自艾。
一双眼紧盯路前路后,生怕出了什么差错,行至绿水桥,拐道向右,马车突然停下。
木漪从后转头,“秦二?”
“姑娘,桥上有人。”
“何人挡路?”
秦二叹气,“姑娘的债主。”
木漪闻言,掀开一角帘挡,夏季,晨有露水,水面上起雾,雾气蒸腾里,桥上一